大业十三年的十二月,不知为何,北方多地早早地飘起了大雪,到了中旬,已是冰天雪地。
杨广站在宫城上,望着江都的方向,入目皆是冰凉之色:“下雪了......战事该停了。”
侍立在侧的裴虔通以为皇帝说的是大雪阻断道路,叛军无法前行。
他想得没错,李密望着漫天的飞雪,对王伯当说:“传令下去,加强防守,养精蓄锐,静待良机。”
因为天气原因,李密攻打东都的战争暂时停止了,王世充不敢掉以轻心,仍旧加强了巡防。
似乎一场雪后,北方各地的战争都停止了,只有南方还能看见烽火。
李世民盯着案上的纸条,脸色很难看。
纸条上写着:唐王派小庾儿秘密潜入长乐王地盘抢人,小庾儿假意投诚,今随长乐王去冀州。
这是左三传回来的消息。
如果他没猜错,王庾已经到了长乐王的大本营——乐寿城。
“秦国公,唐王有令,命您速速回长安。”
“知道了,下去吧。”
李世民将纸条扔进火盆,火焰一下子就吞没了纸条。
正好,他也想回长安问问父亲,到底要抢什么人需要一个小孩子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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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窦建德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突然问道:“今天王小郎君和林大郎都干了些什么?”
内侍恭敬回道:“自魏参军走后,王小郎君和林大郎在殿中说了会儿话,就出去逛园子了。
“后来遇见王后,两人就去了王后那里用午膳。
“下午两人又去逛园子,晚膳还是在王后那里用的,这会儿正在殿中背书呢。”
窦建德笑笑,果然是孩子心性,有的玩,冰天雪地的也不怕冷。
“给林大郎的屋子都收拾好了吗?”
“林大郎坚持要和王小郎君住一屋,小的就没再安排了。”内侍跪下:“小的自作主张,还请主上责罚。”
窦建德:“无妨,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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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
王庾懒懒地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地说:“我睡大床,你睡那边的小床。”
林郅悟看了看相隔甚远的一大一小两个床,提出异议:“我比你大,比你高,我应该睡大床。”
王庾猛地将书拍在书案上,瞪过去:“这本就是我的住处,能让你睡进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再得寸进尺,我就把你打出去。”
说完,亮了亮自己小小的拳头。
林郅悟悄悄往后缩,嘴上不服气地说:“要不是我今天出来得匆忙,没带武器,我肯定能打赢你。”
“那不叫打赢我,那叫吓退我。”
王庾撇了撇嘴,映着烛火的眸子闪了闪,她冲他招了招手。
“干嘛?”林郅悟警惕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王庾继续招手。
林郅悟磨磨蹭蹭地在她对面坐下:“你......想说什么?”
王庾看向殿门口。
大全接收到她的眼神,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说明周围安全。
王庾收回目光,笑眯眯地问林郅悟:“你这么聪明,现在应该造出很多惊世骇俗的武器了吧?
“跟我说说呗。”
听到“惊世骇俗”四个字,林郅悟纠结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器,毕竟这个时候很多材料还没被开发出来,我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他很郁闷的样子,王庾本想安慰一下他,没想到下一刻,他就眉飞色舞地数了起来:“我跟着表兄到这里没多久,现在只造了五种床弩、三种连弩。
“还帮他们改造了弓箭,投石器,撞车,云梯......
“哦,对了,我正在完善飞鱼弹,还有烟雾弹,我马上就要研制出来了。”
王庾跟着在心里默数,要是现在李渊与窦建德对上,李渊不一定能赢,虽然他兵强马壮。
“我见过那个飞鱼弹,爆炸的威力不太大。”
闻言,林郅悟的脸顿时垮掉:“他们找来的硫磺、硝石太少,我只能先做个飞鱼弹玩玩。”
王庾眼珠子一转,叹了口气:“唉,河北物资匮乏,窦建德又没什么钱,让你这个科学家受委屈了。”
林郅悟郁闷之色更浓。
“对于我们二十一世纪的科学家来说,什么火箭大炮,手枪手榴弹的,那都不是问题。
“但这.....没有原材料,那就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没错,他原本可以做得更好,亮瞎这些古人的双眼,可惜......
“唉~”
“唉唉~”
王庾猛叹气,一脸无比惋惜的表情。
林郅悟听着她的叹息,神色越来越愁苦,不知不觉中也跟着她唉声叹气:“唉~”
两人对着摇曳的烛火叹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气。
突然,王庾眼睛一亮,“现在的皇帝是杨广,你应该知道下一个统一天下的皇帝是谁吧?”
林郅悟停止叹气,“我当然知道,是李渊。”
知道就好。
王庾继续诱导:“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和你表兄去投靠李渊?他是皇亲国戚,手中钱财资源无数,你需要的材料,他动动嘴皮子就会有人给你准备好。”
林郅悟不为所动,并且很诚实地说出了原因:“因为我表兄说李渊不是个好人。”
王庾:“......”
从传统意义上来说,李渊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窦建德也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现在有机会,你会去投靠李渊吗?”
“不会,因为我表兄不会去的。”
看来,林郅悟并不需要说服,要说服的是苏定方。
可听他这么说,再加上她打听来的消息,要说服苏定方很难。
不然,还是硬抢得了?
不知道这个呆子能不能做个内应?
王庾盯着面前这张青涩的脸,目光变得探究,心中掠过一个又一个的计划。
眼神太过炽烈,林郅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神经顿时紧绷起来:“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王庾眼神一松,灿然笑道:“我在想,我怎么这么幸运,不但捡了一条命,居然还能在这里遇到一个年轻又伟大的科学家。
“我的运气简直是好到爆棚,哈哈......”
听到这话,林郅悟不禁心中得意,眼角向上飞扬。
“明日我想去参观你的实验室,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两人又放松了下来,开始天南地北地闲聊。
“......你前世是怎么死的?怎么三十一岁就挂了?”
“额......那年过年,我回老家,网红表妹拉着我去蹦极。她说她已经放出话,要让粉丝们看科学家蹦极,还搞了个直播,求我一定要帮忙。我拗不过她,就蹦下去了,没想到那安全装备是个残次品,我刚跳下去,装备就脱开了。然后......我就来这里了。”
“哈哈哈哈......”
王庾笑得乐不可支,一边捧着肚子,一边猛拍书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
有这么好笑吗?
林郅悟铁青着脸,死死地瞪着她,两只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了。
大全往这边看了一眼,心中好奇,他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啪。”
林郅悟一掌拍在书案上。
笑声戛然而止,王庾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您继续说。”
林郅悟白了她一眼,“那你前世是怎么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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