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七天，张山风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
没有热水器，洗澡全靠搓；
没有电灯泡，夜晚全靠摸；
……
最重要的是没有手机，传呼全靠吆喝的时代，完全没有任何乐趣。
这里与想象中的穿越，差距好大！
连出场的姿势都不对，居然没有说好的漂亮丫鬟，更别提指腹为婚的漂亮媳妇。
人与人，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还是影视剧都是骗人的？
找机会，给导演寄刀片！
于是，张山风想换个穿越姿势，向各位穿越前辈看齐，基本人员配置还是要的。
厨房内，张山风假装给周氏帮忙。
实则，他今天是想申请穿越福利:“大嫂，咱们家大哥好歹是千户，怎么家里连丫鬟都不请一个？”
丫鬟这种生物，首先你得有钱，要养得起。
大明的确有很多孤苦无依的奴籍女子，或者流民女童，这些都是丫鬟的普遍出身。
不过人家给你干活，虽然不需要像后世服务员一样发工钱，发奖金，顺带还要定期发鸡汤。
但是，你得养活人家。
不仅仅是多一张嘴吃饭，还有衣物，零花钱，生病看大夫，高兴了打赏钱等等！
很明显，张府把这笔钱，省了！
这怎么行？
我——大疯哥！
就因为这点小钱，就落后在起跑线上了？
周氏瞪了一眼张山风:“请丫鬟干什么？
不要花钱吗？
少一张吃饭的嘴，少一个人的用度，一年能省好十多两呢！”
很好，虽然大嫂潜台词是反对，没有被一口拒绝，表示还是可以商量的。
看来，自古劳动人民的思想，是有破绽可言，不是顽固不化就好办！
他想好了，要是这个便宜大嫂敢拒绝，定要当面喝斥一番。
顺便，替那个便宜大哥，振一哈子夫纲！
张山风据理力争，打算先礼后兵:“家里就老头一个下人，而且老头以前还是老爹的亲卫，跟老爹是生死之交，咱也不能总把老头，当下人使唤吧！”
福利这种东西，你争就有，不争自然就没有。
周氏似乎并没有明白张山风的真实意思:“家里有福伯就够了！而且福伯能看门，能管家，能劈柴，能扛米干活，只要管吃住就行。
一人身兼多职，多划算！
又跟咱爹是患难之交，那就说明福伯可靠啊！”
什么？
居然把老爹的保镖当牛使？
太过分了！
张山风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仔细想想，这么做挺合张山风的心意的。
这样确实很省钱！
几乎，张山风差点就赞同了周氏的做法！
但一想到来意，于是同情道:“老头五十多了，年纪大了，干这么多活儿，不太好吧！”
咱得尊老爱幼，不然哪来的丫鬟使唤？
周氏反驳道:“家里事务虽然操劳了些，但福伯也还能应付。累点就累点，能省不少银子，大不了咱以后，给福伯养老送终！”
“大嫂！”
张山风看见周氏并没有打算顺着自己，购买丫鬟的意思，终于忍不住了。
顿时，不由得脸色一变，语气沉重，隐隐有发难的架势！
“嗯？”周氏毫不在意的看了眼张山风，继续切菜。
居然被无视了！
是可忍熟不可忍！
“嘿嘿，大嫂！”张山风以超越音速的速度，一百八十度调整面部表情。
然后，讨好的说道:“我这个不是才刚刚病好嘛，身体还没恢复，手脚不太利索，需要有个人服侍，大嫂你看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没敢怒怼周氏，周氏的兄长，是京营的百户，手上百来号人不说。
大周，本身就是魁梧壮汉，他可不想走在路上，被几个壮汉，套上麻袋毒打一顿。
而且钱袋子还掌控在大嫂手上，要买丫鬟，必须嫂子点头，不得不嬉皮笑脸的讨好周氏。
当然，这些都是借口！
最重要的是:此刻周氏手上还拿着刀！
切菜刀，战斗力加一百！
他衡量了一下，自己应该不是对手。
周氏好像看出张山风的想法，看了眼张山风，意味深长的抿嘴一笑:“小鬼，长大了，想女人了？十二岁了，是要有个女人服侍了。”
张山风长舒一口气，一点也没害臊，但算是默认了周氏的想法。
虽然过程很曲折，但是结果很满意。
翌日。
房间角落多了个简陋的铺位，家里房间虽然有限，但放着柴房不用，周氏是故意如此安排的。
张山风看了眼，眼前年龄比他大一丢丢的女孩，本能的涌现抗拒之意。
“大嫂……能退货吗？陆通还是水通，邮费我出！”
女孩比张山风高了半个头，身上穿着打满了补丁的破棉袄。
脸上虽然洗的很干净，但被寒风刮得红彤彤，皴裂的脸，暂时看不出美丑。
整体造型不算难看，干净但枯黄头发，看不出什么发型。
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
这些张山风都能接受，毕竟在这个年代，大部分农户尚且面黄肌瘦，更何况很小就被卖掉，没有生存依托的奴籍女孩。
张山风不能接受的是:女孩不仅仅身上散发着酸爽的气味，与香味不搭嘎。
双手有老茧，应该很膈应人。而且嘴唇泛白，双眼无神，身形极为瘦弱！
怎么看，都比他还虚弱！
这以后，是谁伺候谁？
周氏冷冷盯着女孩，回应张山风:“将就着用吧，长相最好的几个里面，她最便宜了。
这丫头洗一洗，养一养，不会差的，你就偷着乐吧！
另外，你给我看紧点，要是让你大哥她碰一下，我把她卖到青楼里去！”
很显然，后面的话，是说给女孩听的。
张山风明白了，难怪放着柴房不用，把床铺放在我房里！
原来是防大哥，呸，防贼惦记！
女孩听到青楼，身体颤抖，下意识的就看向张山风求救。
“就这样吧！”
张山风受不了求救的眼神，他清楚女孩如果被退货的下场。
周氏本来还想接着说下去，但看到张山风手指在鼻孔附近婆娑，自然明白了什么。
周氏冷声对着女孩吩咐道:“跟我来领两件旧衣裳，去清洗一下，先将就着穿，以后再给你置办。”
“是！”
女孩怯弱的，跟着周氏走出房间。
张山风叹了口气，基本接受了，这个名叫秋灵的丫鬟。
他明白:自己与其他穿越前辈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同时，他也清楚:大多数丫鬟，别说红袖添香，淡抹浓妆，那些都是影视剧瞎编的。
找机会，给导演寄刀片！
一般地主家的丫鬟，可能换洗的衣物都很有限，身上不带异味，已经很不错了。
反正，大多数丫鬟，与漂亮不沾边。
而秋灵是周氏精心挑选的，已经算不错的了。
那些个武侠电影中，出场就是四个古色古香的美女撒花的；
又或者某某剧场里面，动不动拿着扇子，一天到晚不用干活，悠闲的要命，还能吟诗作对的侍女，那家主人绝对是大土豪！
而且，还要是那种，把丫鬟当小姐养的超级奇葩。
虽然张山风很想做这种奇葩，但是现实条件……不太允许。
“大嫂，我听说锦衣卫虽然俸禄低，但大家都能收到孝敬钱，那为啥咱们家怎么穷？除了老头，连个下人都不舍得请。”张山风又缠着周氏，打听情况。
他已经过世了的爹，张老三，以及后来的大张，好歹都是千户，大小也是个领导。
每月除了接近二十石的俸禄，还有就是手下收纳地盘上酒楼、青楼、赌坊、客栈等等，商户的孝敬钱。
比起不怎么样的俸禄，这些孝敬钱，才是大明所有锦衣卫的主要收入。
周氏不咸不淡的回答:“你大哥一个月才收那么三五百两，过半还要孝敬上面！”
当初，周氏是看上大张千户的名头，觉得能过上好日子，但是真正当了家，才发现:大张这个千户，名不副实。
张山风有些不敢置信:“千户已经是正五品了，手下一千多号人，上面除了指挥使和同知，也就剩下佥事和镇扶，已经不低了，砸混的这么惨？大明朝这么穷，不至于吧！”
一个月三五百两孝敬钱，交出一大部分，岂不是只剩下一二百两左右？
其实这对于大明超过七成的人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只是对于张山风而言:钱，是个好东西！
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啦！
“千户和千户也是有区别的，北镇抚司剩下的几个千户，都是贵胄子弟，人家分配的都是京城的繁华地段。
咱这儿，最北边的穷旮旯，千户得到的孝敬钱，别说比不上南边的百户，还不如内城的总旗，更别说最繁华的皇城附近。”周氏唉声叹气。
同样是千户，孝敬钱连总旗都不如，也难怪大张在周氏面前抬不起头。
张山风心里，默默的为大哥默哀。
男人没收入，在家里说话就是不够硬气！
“原来是被排挤了！”
张山风心思流转，唆使道:“年末，咱不是要去给张国公拜年吗？要不跟国公爷诉诉苦，凭咱爹跟国公府的关系，张国公能袖手旁观吗？”
咱也是有后台的！
上一代英国公张辅，可是自家老头儿，从土木堡背回来的！
两家有着过命的交情，国公府总不会看着老张的后辈，就这么落魄下去吧……
这话自己都不信！
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人家国公爷认不认？
周氏闻言，讥笑道:“得了吧，要不是国公爷镇着，你以为你大哥，能顺利接任千户？
锦衣卫下面，不知道多少百户，盯着你哥这千户的位子呢！
能坐上千户的，都是朝堂上有关系的，不是侯爷次子，就是将帅子侄。
国公爷已经很照顾咱们家了，连我和你大哥的亲事，都是国公爷做的主。否则，我怎么会嫁给你大哥！”
这话就内涵了！
原来，大张在家里地位……
比想象中，还要低！
大哥，是个反面教材！
做大明的男人，决不能像大张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
张山风明悟了，看来锦衣卫的水……
很深！
周氏却是不知道张山风的想法，笑呵呵的对着他说道:“倒是你，以前成天跟国公爷的孙子厮混，把小公爷哄得很开心，倒可能比你大哥有前途。
过两年，让小公爷跟张国公说说好话，给你谋个好差事，以后大哥大嫂，说不得还得沾你的光！”
我咔！
原来，买丫鬟是为了贿赂我，但你买的质量也忒差了吧！
差评！
这次贿赂不算！
“小公爷？”张山风脸色难看了。
脑中自动浮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
英国公张懋之孙——张溶！
一个身份，足够在京城横着走的三世祖！
一个声名不显，外人眼中，“乖巧伶俐”的小国公爷。
但是！
做为小国公爷跟班的张山风，却很清楚小国公爷的尿性:
点了火，不敢出声，让自己背锅；
捅了马蜂窝，逃得飞快，让自己殿后；
起了争执，动手打人，让自己先上
……
这副躯体的主人，就是小国公爷的跟班……
原来，自己穿越到了大明之前，这货是给那个小屁孩，做狗腿子的！
张山风脑中，不由得想起那本《大明狗腿子》。
他很后悔当初没有看一看书上的内容，主角是不是跟他一样悲催。
顺便学习借鉴一下，怎么做好一个优秀的狗腿子！
不对！
呸！
咱怎么能给那个三世祖，小屁孩做狗腿子？
张山风不由得一叹，说好的:
穿越大唐是侯爷？
穿越大宋当宰相？
创越大清去夺嫡？
……
为什么跟穿越的前辈们，身份差距这么大？
找机会，给导演寄刀片！
思考良久，张山风一拍脑门。
肯定是因为:上辈子被炸死，当时抱了一条大腿。
原来是……
穿越的姿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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