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清秋大开杀戒，血屠杨府后半个时辰，杨府所在的大街四处，终于看到了乌泱泱的人群涌来。
“杨老爷如何了？”
“杨老爷如何了？”
只见杨家外，早就从陆沉的地魂分身那得到消息的叶超，带着此前宴请的一众宾客将杨家大院团团围住。
“你们追！一个恶贼也不能跑！”
眼瞅着人差不多齐了，叶超当即一脚踹开形同虚设的杨府大门，而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跪坐在了杨家大堂门口，抱着杨府大管家杨千，头破血流，死不瞑目的杨老爷尸体。
浓烈的血腥味铺天盖地。
几个没见识的走商见状直接转身呕吐了起来，而一起跟过来的平阳县乡绅们，则是一个个脸色苍白。
杨家被灭门了！
谁做的？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叶超陡然间面容扭曲，悲痛欲绝地发出了一声哀嚎：“天杀的白莲教！伤天害理！杨老爷才刚刚回府，竟和他的管家双双殒命....来人呐，快去清点一下杨家的财产。”
众人：“？？？”
好家伙，叶超这话拐弯拐得实在太突然，差点没闪了众人的腰，前脚还在哀嚎，后脚就清点财产了？
.....等等。
大家也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几个眼神交换过去，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很符合封建主义旧社会官场文化的答案：该不会是眼前这个新来的县令，私底下派来厉害高手，偷偷摸摸地灭了杨家吧？
正所谓破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
诸如此类的事情放在我泱泱大皓，绝对不算少见，不说别的，前几任县令还有被杨老爷给干掉的呢。
如今换成杨家被灭。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众人再看叶超那泪流满面地指示着官差们开始搜查杨府，清点财务的模样，顿时不寒而栗。
这是个狠人呐！
“诸位。”
就在这时，忙活了好一圈，终于将杨家的大大小小财产全部打包完的叶超，重新看向了跟来的众人。
“经过仔细的勘察。”
“本官已经破案了。”
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叶超直接道：“这次袭击了杨府，灭掉杨家，让杨老爷含恨而去的神秘势力，就是白莲教！那帮白莲妖人亡我朝廷之心不死，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本官实在痛心呐！”
“白莲教？”
人群里有个实诚的当即提出了质疑：“不知县令大人是如何断定，灭掉杨家之人乃是白莲教的妖人？”
“哦？”叶超瞅了眼提问者，好像是城南两大家族的人。
将其记在心里后，叶超才继续说道：“理由很简单，你们看杨老爷背后的柱子上，不是已经写清楚了么。”
众人上前一看。
只见杨老爷倚靠着的梁柱上，赫然刻着一行血字：“杀人者，白莲圣教！和平阳县令完全没有关系。”
众人：“.......”
这是把大家当傻子玩啊！
“铁证如山。”
“怎么？有人有不同意见么？”叶超瞥了眼在座的乡绅们，微笑道：“本官向来是非常民主的，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嘛。”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
拉倒吧！
大家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也是当老大的，自然清楚这个民主是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下面那些小弟互相讨论的时候，可以尽情民主，充分发挥，好好讨论。但到了老大这，那就要独裁一下了。
于是片刻过后。
“大人英明！英明呐！”
“如此飞快的断案速度，恐怕就算是司隶台的那些密探也比不过大人！大人来了，青天就有了啊！”
“我提议！”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人开口道：“杨老爷此前在酒宴上，和县令大人相交莫逆，互相更是引以为知己，如今杨老爷不幸逝世，所以我提议，将杨家的财产，全部搬到大人府上，好好清点一番。”
“嗯嗯。”
叶超闻言双眼一亮，旋即看向了说话之人，赫然是这平阳县城，除了杨老爷之外的第二大地主豪绅。
“你很不错。”
“路走宽了。”
叶超话音落下，旁边其他人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特么的，怪不得这狗崽种当初可以爬到仅次于杨家的位置上，瞧瞧这拍马屁的时机，这就是能人啊！
自己怎么没想起来呢？
被动！被动了啊！
想到这里，大家伙立刻一拥而上，带着几分亡羊补牢的心态，大声地对叶超，对新县令的英明神武表达了自己的惊叹，各种赞颂的马屁不要脸地往外飞，一时间竟是人声鼎沸，显得极为热闹。
这边是血腥气冲天的杨家。
那便是马屁声不绝的众人。
明明是两个本不该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景象，此刻却如同被拼接在了一起般，带着几分荒诞和矛盾。
“这就是人啊。”
不远处，只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莫清秋站在阴影里，而陆沉则是站在她的身旁，由衷地感慨了一声。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而就在这时，莫清秋突然开口道：“师尊以为，人性本恶么？”
“当然不。”
陆沉的回答让莫清秋有些意外：“与其说是人性本恶，不如说这尘世本就是个大苦海，人在苦海里沉浮，善恶不过一念间罢了。善人也会作恶，恶人也有善念，到最后大多都是为了一个利字。”
“无论作恶。”
“还是为善。”
“那都是手段。”陆沉继续道：“为了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人的行动理由归根结底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很多时候，作恶更容易获利而已。”
陆沉有感而发，而这种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下一秒他便隐去了身形：“回去吧。”
“不出意外。”
“真正的白莲妖人很快就要来了。”
..............
当天晚上，叶超打发了所有豪绅们，带着杨家的家财返回官府后，便烧了一壶茶，端坐在了客房里。
这是陆沉的授意。
而不出陆沉所料，没过多久，客房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呼唤声：“不曾想公子竟会来此。”
只见房门无风自开。
黑暗里，一位身着白裙白裘，眉心一点朱砂的白素轻移莲步，款款走了进来，宛若一朵于污泥中盛开的清香白莲：“叶公子，偌大的杨家，除了妇孺竟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您真是好狠心啊。”
“不仅如此。”
“叶公子您还当众诋毁我圣教，将杨家灭门之事栽赃陷害于圣教。您这让奴家应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要不....杀了你吧！”
前一秒白素还是温声细语，好似在对情人说话，下一秒，她却是猛然向前一步，一指朝着叶超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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