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不好了!”负责曹操后方安稳的幽州别驾管宁急匆匆的找到了曹操!
看到一向从容的管宁神色如此慌张,曹操心头生出一抹不祥的预感,开口问道,“幼安先生,发生了何事?”
管宁瞥了一眼左右,这才凑到曹操身前,压低声音说道,“明公,三公子奉命押送粮草,在辽西粮草被劫,三公子只得带着两千残兵撤退报信,如今三公子身受重伤,勉强退到了白狼石城,如今三公子派的传令兵被属下安排在城外,以免引起旁人怀疑!”
曹操皱着眉头问道,“子文派来的人可说了是谁劫了老夫粮草?”
管宁平静的开口说道,“明公,三公子说,劫粮之人,疑似甘兴霸!”
曹操眉头紧皱,叹了口气说道,“是老夫疏忽了!”
尔后曹操开口问道,“老夫让子建督三韩、乐浪,让子桓督辽东、辽西,如今子文出事,不知子建和子桓可有消息传来?”
管宁摇了摇头说道,“明公,二位公子并未有消息传来,根据三公子传来的消息来看,恐怕辽水已经被甘兴霸占领了,如今我等恐怕和辽东、乐浪等地断了联系!”
曹操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森然,“右北平还没有动静?”
管宁开口说道,“公仁还没有消息传来,前两日公仁传来消息,说是正在征收粮草!”
曹操开口喝道,“让公仁偕同子文,带兵去对抗甘宁吧!再怎么不济,也要打通道路!”
管宁拱手道,“属下遵命!”
而另一边,在曹操的授意下,程昱带着一帮人,昼伏夜出,又干起了老本行,没几日功夫,几百车的粮草就已经送到了窦宾营中,而程昱只给窦宾送了一句话,“三百车两脚羊业已送到,还请大帅查验!”
而另一边,双方的鏖战更加激烈了,虽然有赵云、马超、阎行这样的猛将冲锋陷阵,有张合、麴义这样的全才,更有公孙瓒压阵,郭嘉、田丰等人参军军事,可在这样硬打硬的对拼下,却显示不出多少实力!
甚至有不少精锐士卒,临阵无奈之下化身为挖土伐木扛包的民夫,到如今,这场战争,拼的除却实力,更多的还是毅力,蓟县原本宽大的护城河,早就被踏平了坚固的城墙上也满是坑坑洼洼,今天塌一段,明日倒两片!
就在双方继续坚守的时候,曹操营中流言四起,说是甘宁劫了曹操的粮草,如今曹操营中已经无粮了!曹操毫不犹豫的将粮官抓住,还不等曹操借此立威,营中就再起留言,说是曹操定然会杀粮官自证清白,这样反倒更加证明曹操营中缺粮!
这一连串的谣言四起,让曹操焦头烂额,一时间营中人心惶惶,纵然曹操习惯了处理这样的事情,也被这样的谣言闹得无法安宁!
无奈之下,曹操掉级了五千兵马,在山中装载沙石入营,看着进进出出的车辆,营中士气才稍稍安定下来,可没两日,粮仓就着火了,而后大批人马救火,等到第二日天一亮,一则谣言就传遍了整个大营,曹操营中已经无粮,粮仓中装的全是沙石,用沙石充当粮草糊弄士卒!
不待曹操及时辟谣,营中一则消息就再次引爆了曹操的大营,曹操命令程昱在广阳、渔阳等地抓捕、杀害百姓,以人肉为肉脯,美其名曰两脚羊,送给鲜卑人食用!
曹操还在焦头烂额的查找谣言的来源的时候,第二则谣言又传了出来,辽东被汉军夺了,曹操粮草紧缺,如今幽州的汉人已经被曹操手下的人杀光了,如今为了筹集粮草,供给鲜卑人食用,曹操已经派人去乌桓捉拿乌桓的老弱妇孺作为鲜卑人的粮食了!
而不少人也从鲜卑士卒的口中,得到了两脚羊这个名称的确认,一时间,窦宾麾下的鲜卑大军,和驰援而来的乌桓大军、曹操帐下的汉人军伍之见,关系瞬间紧张了起来!
而在这股吹捧之下,这些鲜卑人不以吃人肉为耻,反倒四处宣扬,说曹操畏惧鲜卑单于拓跋力微,向鲜卑勇士进献肉脯,而鲜卑人嚣张的作态,显然让双方这个摩擦更大化了!
曹操派人去找没鹿回部大人窦宾反映,却被窦宾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回来,短短两天功夫,双方就已经爆发出了数百次摩擦,大小斗殴一百多起,死了三十多人,曹操下狠手处理了手底下的汉人士卒和乌桓士卒,窦宾却对手底下挑事的人置之不理,一时间,双方火气更甚!
而双方这样的对比,让鲜卑士卒更加骄狂,而乌桓士卒的内心,对曹操不满的情绪则在逐渐堆积,而在鲜卑士卒更加骄狂的挑衅下,乌桓士卒心中的不满,已经化为了熊熊的怒火,只差一把火,就能被点燃!
曹操想要将这事情处置好,可不管是乌桓、还是鲜卑,都是草原上的大族,远远不是东夷的那些小部落能够比拟的,不是曹操的三言两语,或是凭着名头能够威慑下去的!
无奈之下,曹操请了自己的义子楼班和乌延、苏延仆,另一边,派人去请窦宾赴宴,准备从中说和,让双方都注意一下!
可谁曾想,曹操派去的人,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说是窦宾病了,不能前来赴宴,还请曹操担待几分,看到堂上一众人怒气勃发的模样,曹操好言安抚众人一番,而后当着手下文武众人和乌桓大小单于的面,信誓旦旦的说,从明日起,断了给鲜卑的粮草供应!
堂下众将是吃的红光满面,曹操却提不起一丁点精神,如今窦宾这番作为,却是让曹操十分恼火,可曹操有火气,却不知道对谁发,本来是双方联手攻打中原,现在拓跋力微派来的人却是这幅德行!
若是旁人,曹操还真敢跟这家伙翻脸,可想想窦宾的身份,要是真的惹恼了这家伙,再加上后边有人吹枕头风,到时候拓跋力微可能跟自己不死不休!
若是旁人,还有司马懿从中调和,没什么大不了,可这枕头风,到时候恐怕更容易让司马懿暴露,那时候,自己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就在曹操为此焦头烂额的时候,鲜卑人的大帐之中,一道带着几分清瘦的身影却露着大嗓门开口,“二位,不是我说,令尊就是太过偏爱令妹了!你们想想早些年,拓跋力微落魄的跟条狗一样,反观你们没鹿回氏,是北部鲜卑少有的大族!
可自从令妹与拓跋力微结为夫妇之后呢?先是在令尊的扶持下,拓跋力微成为了北部鲜卑的霸主,接着拓跋力微一举积攒实力,一统鲜卑,二位仔细想一想,若是没有你们没鹿回氏的支持,拓跋力微能有今日的成就?
可现在呢?拓跋一族成为了鲜卑最强大的部族,就连依附于拓跋族的秃发、乞伏两族,如今都成为了鲜卑少有的大族!再看看你没鹿回氏,连拓跋力微的心腹都算不上!如今比起当年来,实力恐怕还要衰颓三分!”
那人顿了顿说道,“不是某家吹嘘,二位仔细想一想,为何拓跋力微将自己放到主战场上,要你没鹿回氏前来支援曹操?输了,到时候你没鹿回氏粮草依附曹操,一时半会也撤不了,赢了,有曹操掣肘,尔等也拿不走太多的东西!
我中原百姓,又不与尔等争夺草场!如今你没鹿回氏,要是没有足够粮草,就得在幽州塞外落脚,不仅要和东部鲜卑的极大部族争夺草场,还要和乌桓人、东夷人争,到时候摩擦不断,能够壮大么?反倒是拓跋力微,占据大漠大片水草丰美的草场,要不了几年,实力就能暴增!
某家不过是郭氏庶子,当年备受欺凌,可现在,在为大司马做事,也算是位高权重,如今颍川郭氏,谁敢对某家不敬?就连当年那个眼睛能斜上天的郭图,当年在袁绍帐下效力,前些时日还不是像条狗一样匍匐在某家脚下求饶!
不管是中原,还是你们草原上的部落,都只有一个道理,那就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谁的实力够强,谁说话才算数!你们大可以看看,这些年汉中王深居简出,可不管是中原、还是草原,谁人说天下第一英雄好汉不是汉中王?就连吕布那样桀骜不驯的匹夫,听到汉中王召唤,还不得乖乖跑到京都去向汉中王献媚?甚至将儿子都送到了王府之中让王爷代为照看!”
此人正是郭嘉,就在曹操为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和鲜卑矛盾不断焦头烂额之时,郭嘉早已经孤身入了鲜卑大营,成为了窦宾两个儿子的坐上宾客!
看到二人眼中钦慕的神色,郭嘉眼中带着几分愠怒说道,“你们再仔细想一想,要是没有汉中王当年开设商榷,同尔等部落通商,没有王爷的扶持,拓跋力微能够这么快崛起?王爷心存仁慈,准备让拓跋力微一统草原,给中原和大漠都带来和平,让双方尽量减少厮杀!前几年,尔等放牛牧羊,每年通过商榷,让自己的日子变好了?还是大不如前?想来二位都心中有数!
可拓跋力微一统草原之后,兵锋竟然直指中原,这才惹怒了汉中王,王爷这才准备北伐,捎带着收复幽州!如今王爷要的,是拓跋力微的人头,而不是将鲜卑屠杀殆尽!如今二位是想取拓跋力微而代之,和我大汉交好,还是打算和拓跋力微一起送死,这是二位的事,但愿二位不要走错了路!免得日后我大汉兵马的长剑架在了脖子之上,二位再跪地乞饶,现在二位有选择的资格,可这样的机会,以后就没有了!”
为首一人神色慌乱,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先生所言有理,可如今,拓跋力微左右有你汉人为其出谋划策,谁知晓此人是不是你大汉派来,阴谋重创我鲜卑的奸人?”
郭嘉神色丝毫没有变化,开口说道,“若是我大汉有此英才,早就被朝廷征辟,为国效劳了,又何苦派到你鲜卑冒这样的险?如今羊毛在我大汉可是紧俏货,我等还巴不得有大量的羊毛供给我大汉所需呢!又怎么会发动战争?莫非是我大汉朝中诸多公卿吃饱了撑得慌?”
而后郭嘉紧紧盯着二人说道,“若是某家没料错,此人是否有鹰视狼顾之相?不瞒二位,此人复姓司马单名一个懿字,表字仲达,乃是河内司马氏子嗣!当年此人意图阴谋引乱荆州,被汉中王追查到,汉中王诛杀了温县司马氏,怎料走了一个司马懿,此人三番五次与朝廷作对,朝廷也一直追杀此人!”
郭嘉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瞒二位,王爷说过,能诛杀司马懿者,封侯拜相!”
二人中的另一人开口说道,“区区一个司马懿,就让大汉朝廷如此焦头烂额了么?”
纵然郭嘉嗓门大,此刻郭嘉也不由得压低了嗓门说道,“司马懿,与先王之死有莫大的干系,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二位这下子能明白为何王爷不放过司马懿了,而司马懿四处逃窜,要躲避王爷了吧!若是司马懿不能让拓跋力微对抗我大汉,那恐怕就是司马懿的死期!”
这二人正是窦宾的长子窦权和次子窦衡,窦氏不同于其余鲜卑人,而是当年窦章的子孙,受到窦武的牵连,避居鲜卑,后来为鲜卑效力,成了没鹿回氏的单于,对于汉人文化,这二人比起鲜卑人而言,可以说是明白的更多,自然对郭嘉的话语多了几分相信!
郭嘉看到二人犹豫不决的眼神,继续添了一把火,“二位再想一想,你窦氏有我汉人血统,相较于拓跋力微那样的野种,朝廷更倾向于你窦氏这样的华夏苗裔!”
窦权狐疑的盯着郭嘉,“先生,此事你能做主?”
郭嘉坦然笑道,“某家郭奉孝不才,被大司马拜为中军师,参军军事,至于信与不信,就看二位的意思了!”
窦权与窦衡相视一眼,二人交换了意见之后,终于和郭嘉窃窃私语,商议起了机要之事,在权力面前,被禁在帐中的窦宾,自然成了可有可无的人物,在窦权兄弟二人看来,自家父亲已经老糊涂了,没鹿回氏应该交到自己这样的雄才大略之辈手中,才能发展的更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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