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走沙尘。
唐明带着朝阳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在交际线这一带已经潜伏了不短的时间了。
他们现在几乎将苗人来往徐州与他们境外的路线和主要负责人都摸透了,等着统领的军令一下,朝阳军就能做到立即斩断这一条苗人的生命线。
唐明扯了扯黏在脸上的厚胡子,面前燃得正旺的炭火烤得他直冒汗。
一个士兵打扮的苗人走过来,唐明立刻整理好了形象,笑着招呼道:“军爷——军爷,新鲜的肉烧饼,今天早上才从西市剁的肉,可新鲜着呢,来两个吗军爷?”
士兵常年在羽族与苗族的边境混,听得懂羽族话,被他这两声军爷喊得极其顺心,脸上挂着军痞子的笑,他拿起油纸就包了一个烧饼,一口咬下去,斜着眼睛看了唐明一眼。
唐明从那双小眼睛里看出了猥琐的满足。
士兵一笑,丢给唐明一个烧饼的银钱,却理直气壮的又包了一个烧饼:“这个,我带走?”
唐明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他知道那个苗人士兵在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脸上露出怯懦讨好的笑,语气也十分谄媚:“军爷拿走就是,军爷看得上,是小的的福气。”
士兵轻蔑一笑,大摇大摆的离开。
曾经这些羽族人在他们的面前是多么的倨傲和耀武扬威啊,他们占据着最肥美的土地,却不肯分给他们苗族一丝一毫,这些自私又无耻的羽族人,现在还不是被他们打成这样。
看他们现在这副摇尾乞怜的可怜模样,哪里还有当初的气势如虹?
唐明几乎是在他转身那一霎那,眼神就免得狠戾而幽深。他望着士兵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目光萃了毒一般。
唐一一直站在一旁烧油倒水,看见士兵走了才过来,他愤愤不平的将插水的毛巾丢在桌子上:“这些天我们观察到的也一直是这样,这些苗人士兵,见了他们种族买东西的贩夫,就正正经经的给钱拿银,见了羽族的贩夫,就想方设法的占便宜,打秋风,甚至污蔑贩夫缺斤少两,最后一毛不败的带走东西!”
唐一眼神中满身唾弃和憎恨,苗族是他们羽族刻在骨子里的宿敌。
唐一恨道:“如果有贩夫不从的,他们轻则威胁,重则动手打骂,我们前几日在交际线口看见好几例,真是恨不得....”
唐明眼里也是恨意,但是他捏紧手,语气深沉低压:“统领的军令还没有下,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兄弟们,多忍一忍,切勿轻举妄动。”
“兄弟们都记着的,要不是顾及坏事,早打爆这群狗东西的头了。都怪何初那个没用的东西,急功近利,就想着争名夺利,拿着那么多人的右支军,敌不过这区区几千人的苗族人,让宵小大肆入侵,占我羽族河山,欺我羽族百姓。”
唐明冷哼了一声,眼里是毫不留情的轻蔑与讽刺:“他们九重城的酒囊饭袋,养熟了猪肚子,在边境哪里跑得起来,都只有任人宰杀的份,都是些废物!”
唐明的身后,唐二穿着和唐一一样的粗布小二衣服,从远处急匆匆的跑过来,附在唐明耳边耳语了几句。
唐明眼神一亮,随即脸上狂喜,眼里涌现出笑意:“好!本将军这就会徐州主军营禀告统领,你们在这里守着,告诉大家,耐住性子等着,都给本将军磨拳擦脚的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要他苗族狗东西吃刀子!”
唐一唐二具是报拳:“是!”
徐州最大的府邸内的正中央,俨然巍峨的升起了一座巨大的莲花台,莲花台宛如真花,片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其周边点亮着很多的黄色小蜡烛,在黄昏的夜晚闪现出耀耀的灯光。
“快——快!一二!起!抬上去!”
“这个莲花台可要放好了,这是主将们待会儿要看的的重头戏,都给本管仔细着点!还有那些盘子,都给本管拿稳了,谁要是打碎了,今天晚上就别吃饭了!”
一个苗人总管挥着鞭子,在命令做工的搬运者置办他们将领们今天晚宴要用的东西。
而他奴役着的人,便是徐州原来的百姓们。
苗人总管一鞭子抽在一个瘦弱羽人身上,大声呵斥:“没吃饭吗!啊?都麻利点!没看到天要黑了吗?耽误了主将们的晚宴,你们负责吗?啊?!”
这些本来该是主人的羽人,被一群异族奴役折磨,天地昏暗,他们忍着泪水在等待解救他们的神明。
到处都是战争之后的遗骸和灰烬,唯有这徐州苗人主将们占据着的一块地方,聚集了四面八方的财宝和繁华,在这一片凄冷的月光之下,这繁华的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宛如一条天上倒影下来的银河,将四周的暗夜照得更黑。
锣鼓声响起,花灯之下,一群又一群漂亮的女子被赶上了莲花台,她们哭哭啼啼,身着单薄透明的衣衫,被迫在这里耻辱的为残杀她们同类,毁掉她们家园的宿敌表演歌舞。
“都给本管高兴点!一个个哭哭啼啼干什么!扫了我们主将的性,就杀了你们!”
苗人主管一鞭子抽在地上,女人们只好止住哭声。
在一团又一团的拥戴下,苗人此次驻扎徐州最大的主将格尔木终于出场了。
他右手拿着凶悍而血腥的刀,左手拥抱着一位姿色绝决的女子,大笑着坐上了最上座。
他是苗族驻扎边境的第二大将领,为人狠辣而自用,他的名言是右手把刀,左手怀香,意思是江山美人他都要。
殊不知美人看着他身边血腥的刀,魂都要吓没了,哪里还有心思作软香。
他现在怀里这个叫阿苏,不是那群女子里面最漂亮的,却是里面最懂事和听话的,说话也讨人喜欢。
阿苏一随着格尔木坐下,就殷勤的起身去为他斟酒,美丽动人的脸上挂着娇俏的笑:“将军,来,喝酒...”
格尔木大笑一声,高兴的饮下酒,手顺势就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带进了怀里,坐在自己腿上:“都开始吧!亲爱的部下们,羽族那些胆小的缩头乌龟,只敢躲在百米开外的荒郊野岭啃树皮,根本不敢过来,就连他们自己的土地也拿不回去,我们有英勇的队伍,根本不用怕他们!”
“是啊!他们数以万计的军队尚且被我们一攻就破,这次来的人,我们一样可以让他们被杀得丢盔卸甲,将军英勇,对付他们根本不足为患!”
“就是!传说中的战神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敢畏畏缩缩的在远处不敢过来,我看啊,他就是畏惧将军的威严,吓得连过都不敢过来!”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屁滚尿流的胆小鬼!”
格尔木入军不过五年,根本没有跟秦钦有过任何的交际,只知道这个羽族传成了神一样的男人是个外族,而非羽族人。
强壮的羽族人他尚且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一个弱小的人族,格尔木从来只当那些夸赞秦钦作战天赋的言论是吹捧之辞,是他们羽族自己造出来安慰自己的。
他闻言大笑道:“什么战神,羽族将一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区区忍住吹捧成他们的战神,也真是丢人至极,要是换做是在我羽族,他连给本将军提鞋都不配!”
“是——是!将军说得好!”
场中一片喧闹之声,他们将羽族的战神贬为提鞋都不配的小人,又将羽族的军队比作病态的老狗,在他们前几日打得那一场战里,就是这样的。
军师名叫侨门,是苗族边境大将军派来监视这位副将的人,他看着场下的群魔乱舞,在心里将格尔木这个蠢货骂了一遍。
真是赢了一场就得意忘形了,那酒囊饭袋的何初哪里能跟秦钦比?那杂草丛生的右支军又哪里能跟宛如铁军的左支军相比?
真是目光短浅,得意忘形。
侨门决定提醒这个只有老虎身躯没有脑子的将军一声,免得战败之后,回去大将军说他的不是。
侨门笑着建议:“将军,如今秦钦驻扎的地方离我们这里也不是特别近,我们还没有和他们打过仗,他们的路子我们也不清楚,还是小心注意一点为好,免得一时大意让他们趁虚而入。”
格尔木最烦的就是他,他一看见侨门就想起那个压在自己头上的人,想起自己根本不是真正的掌舵手。
即使他作为战利品的主将来到这里驻扎,那个人还是派了一个他的人来监视自己,简直是可恶之极!
格尔木目光轻蔑的扫过侨门,语气不屑:“侨门先生这是在担心什么呢?难道是担心我们英勇的军队会被那群废物打倒吗?你这不是在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吗?”
侨门在心里暗骂一声,心道老子是担心你这个蠢货,将好不容易拿下的城池拱手让人。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桥么忍怒咬牙道:“属下是担心羽族奸诈,他们若是趁我们举办宴会趁虚而入,岂不是恰好可以打一个措手不及,各位将军还是不要太过的玩乐,适当...”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格尔木打断,场下也泛起拒绝和反驳的异声。
格尔木道:“你既然还自称是属下,就请不要越过你的界限,主将要玩乐,岂是你一个下属能左右的?退下吧。”
这个蠢货!
侨门看见格尔木眼里的不耐烦,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了。
退下的侨门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晚上要出点事情,他心里不静,也没有玩乐下去的念头,早早的便负气回了房。
格尔木见他走了,正是合心意,当即端起酒杯大声招呼将士们喝酒。
这个老东西,说是下属,实则就是监视他的人,处处管着他,金驰在他之上就算了,侨门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金驰的一条狗,也敢管到他的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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