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严玉芳和小鹿坐在沙发上聊天。
已经向老婆报备过了的方卫东上楼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
但是,老方路过客厅时却被严玉芳喊住了。
“我中午有应酬啊,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小鹿都来了,还应酬什么啊!中午你也在家吃。”
“.......”
林鹿溪又不是什么稀客,方卫东不明白这次老婆为什么这么重视了。
不过,方卫东最终还是向朋友打了电话,把中午的饭局推到了明天。
“老李啊,儿媳妇来家里了,咱们明天再聚吧。”
电话挂断后,方严贼兮兮的凑过去对老方小声道:“爸,明天你要是能出去吃成这顿饭,我跟你的姓!”
方严明知明天中午阿羞会来,但故意不提醒老爸。
谁让老方准备自己出去吃独食来着!
老方却没细想方严的话,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姓氏’问题上:“兔崽子,你不跟我的姓还想跟谁的姓?”
严玉芳没注意窃窃私语的父子俩,此时她眼里都是忽然之间懂事了的‘儿媳妇’。
上午十点,严玉芳又一次吩咐方严道:“你先去把车发动着,把空调暖风打开,这样小鹿上车不挨冻。”
“你们要出去?”方严奇怪道。
“一会载我和小鹿去买菜,开你爸的车,你那破车坐着不舒服。”
“家里这么多菜,还买什么菜啊?”
“家里的都是剩菜,怎么吃?”
严玉芳全然忘了一个小时前怎么劝儿子要珍惜‘剩菜’的。
“剩菜怎么了?都干干净净的。”
方严把老妈刚才说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干净也不行,连着吃了几天大鱼大肉,都腻了,我给小鹿烧几样爽口的.......”
严玉芳赤裸裸的双标,让方严颇为无语。
受尽了偏爱的小鹿,咧着嘴得意地冲方严笑着。
中午的午饭,几样家常小炒和新鲜虾蟹。
没有一样是剩菜。
借小鹿的光,方卫东父子也跟着换了换口味。
“小鹿啊,你偷偷搬你爸爸的酒,他不生气么?”
席间,方卫东笑着问了一句。
当初,小鹿没跟家里人商量送方严摩托那件事,就曾让老林气的不轻。
现在,小鹿又明目张胆地借林经纬的‘花’献方卫东这尊‘佛’,虽然老方很爽,但总归还是有点心虚啊。
“没事的。叔叔喜欢就行了,我骑摩托带不了那么多东西,下次让阿严开车,我把我爸藏在地下室的酒都搬过来!”
“呵呵.......”
看着恨不得把家里搬空的小鹿,方卫东感动的只能干笑。
‘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啊.......’
至于到底贴不贴心,还得问老林啊。
当天午饭,小鹿自告奋勇的亲自下厨煮了主食。
在严玉芳想来,小鹿能闷好一锅白饭就不错了。
没想到,小鹿竟亲手煮了阳春面。
味道还出乎意料的不错。
只不过,严玉芳却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熟悉.......
‘怎么和阿羞煮的面一个味道?’
.......
晚上9点。
九溪园主卧,严玉芳坐在化妆镜揉了揉眼角轻微的鱼尾纹,然后小心的打开了海蓝之谜套装,拿出一瓶眼霜在眼角周围细细涂了一遍。
“小鹿真舍得,这一套一万还多呢,我都舍不得买.......”
“孩子一片孝心嘛。”
靠在床头的方卫东边翻着一本商业杂志边道。
“是啊,不枉我那么疼她。”
严玉芳没忍住笑了出来,但一笑眼角就浮现几条浅浅鱼尾纹,严女士赶忙止住了笑容,对着镜子轻轻按压刚才起皱纹的地方。
“这下,你不担心了吧?”
方卫东笑着道。
他是说昨天严玉芳因为同事遭遇而起的担忧。
“我本来就不担心,小鹿我从小看大的,还能嫌弃我?”
严玉芳笃定道。
好像昨天伤感的不是她似的。
不过,严玉芳还是道:“但我觉得吧,以后他俩也得有个自己的小窝,他俩想过二人世界了就自己住,想偎着我们就回家住。”
“你的意思是?”方卫东放下了手里的书。
“我的意思是给他们俩再买套房子吧,三居、四居都行。离我们这儿近一点。”
坐在化妆凳上的严玉芳半转身子,认真的对丈夫道。
“也行,你可以先去看看户型什么的.......”
方卫东点头同意道。
临上床休息时,严玉芳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要不要给阿严打个电话,让他回来?”
严玉芳犹豫了一下,询问起了丈夫的意见。
下午,方严就以送小鹿回家为借口离开了家。
但这一送,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不用想,两人肯定没回家.......
“别打了。俩孩子都是大人了,随他们去吧。”
“好吧。”
严玉芳想了想,竟同意了下来。
并且做好了儿子夜不归宿的思想准备。
这一夜,两人的确都没回家。
阿羞为了让小鹿帮忙照顾小月票,把阅湖公馆那套房子的钥匙给了小鹿。
小鹿早就想试试阿羞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了.......
‘逗你的猫,睡你的床!哈哈.......’
......
第二天,大年初三。
虽然方严昨晚彻夜未归,但回家的挺早。
8点多钟就赶到了九溪园,阿羞几乎和他前后脚抵达.......
因为早上和方严有电话沟通,所以阿羞来前没有和严玉芳专门联系。
所以当阿羞出现时,严玉芳一脸惊喜。
人丁单薄的方家,好多年没像今年这么热闹过了。
昨天,儿媳妇登门,今天,干闺女来访.......
昨天小鹿好歹还骑了摩托,今天阿羞在九溪园左近的公交车下车后,就拎着大箱子小包袱的一路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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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能看出来阿羞特意穿上了过年的新衣服,但身上挂满了瓶瓶罐罐,有点狼狈。
不过,也因此比小鹿更像闺女回娘家了.......
在院子里碰面后,严玉芳赶忙让阿羞放下了手里的箱子,揉着阿羞还绳子勒出深深红印的小手心疼道:“来就来了,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
“过年呀,一年就正式看望妈妈一次,总要有点仪式感。”
阿羞笑嘻嘻道,然后把一件件东东西塞给了站在旁边的方严:“妈妈,这套海澜之谜是给您的,这箱茅台是给爸爸的,这些板栗是我自己炒的.......”
“.......”严玉芳。
“妈妈?”
阿羞看到严玉芳愣在了当场,不由奇怪的轻唤了一声。
“哦哦.......”
严玉芳何止是奇怪,简直是太奇怪了.......
哪有这么巧的?
阿羞和小鹿带来的东西一模一样。
用巧合解释不大合理吧?
难道两人是商量过了?
但也不对啊,谁会商量送礼的时候送一模一样的?
一旁的方卫东,下意识问道:“阿羞,这酒.......也是偷你爸爸的?”
“啊?”
阿羞一脸莫名其妙.......
因为阿羞的突然到访,方卫东只能再次通过电话告知朋友今天的饭局推迟。
接连被爽约,朋友也郁闷了,不由抱怨道:“昨天是儿媳妇来了,今天又是谁来了?”
‘今天还是儿媳妇.......’
这话老方心里想一下行,自然不能说出来。
“明天,明天一定!我带两瓶茅台给你赔不是!”
方卫东许诺道。
“那好吧,明天我等着你的茅台啊!”
非商务局,单纯只是几个朋友私下小酌,他们也不会喝这么好的酒。
但老方现在可是财大气粗。
今年他也收礼了,还收了双份.......
接下来,又是一番类似昨天的流程。
明明家里的冰箱都快塞不下了,严玉芳又去买了一次菜。
心情不错的方卫东,还专门下厨烧了两道拿手菜。
午饭后,在严玉芳的提议下,一家四口出门逛商场。
这个季节,春装刚刚上市,严玉芳是想给女儿买几套衣服。
或许感情加深到了一定程度,阿羞面对干妈的赠予,也不会再小心翼翼的拒绝了。
相反,每次试穿后,还总会问一句:“妈妈,这一件怎么样?”
也只有母女俩意见统一的时候,才会确定买下。
不过,这些衣服都是一式两套。
另一套自然是买给小鹿的。
傍晚,阿羞婉拒了严玉芳回家吃晚饭的邀请,方严趁机道:“妈,那你和我爸回去吧,我送一下阿羞,顺便把衣服给小鹿也送过去。”
“那好吧。”
临分别前,严玉芳想到方严昨晚住在了外边,现在又要去见小鹿,不由提醒道:“今晚回家住啊。”
“嗯。”
方严应了一声。
但敏感的阿羞马上从严玉芳这句话里听出了某些信息。
前往阅湖公馆的路上,车里只剩了阿羞和方严。
憋了一下午的阿羞终于有机会问出了疑惑。
“上午妈妈和叔叔看到我带来的礼物,表情好奇怪呀!是不是我送的东西不合适了?”
阿羞有点小小的担忧。
“不是.......”
不说清楚,阿羞又该胡思乱想了,方严便笑着实话实说道:“昨天小鹿来了。”
“我知道的。”
阿羞和小鹿过年前有过交流,以免时间上撞车。
“你知道?那你们买一样的礼物,也是商量过了?”
方严奇怪道。
“一样?”
阿羞愣了一下,才明白了过来,不由气的皱起了眉头:“这个林鹿溪!过年前她看过我要买的礼物单子,她学我干什么呀!真烦人.......”
气呼呼的阿羞,直到汽车回到阅湖公馆都没再讲话。
不过上楼时,她不但拿走了自己的那几套衣服,连带严玉芳买给的小鹿的那些也一同拎走了。
方严知道她正不爽,便没有出声阻止,只是讪讪看了一眼。
但只是这一眼,也成了问题。
本来就想找茬的阿羞,瞪着方严,小眉头皱成了‘川’字。
“你看什么呀?怕我抢她的东西?”
“.......”
“呵呵,看来还是青梅竹马更重要哇。”
“我什么都没说吧?”方严冤枉道。
“是什么都没说,但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的内心!”
“阿羞,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不讲理了.......”
“我和你谈恋爱,你和我讲道理?你的大道理去和林鹿溪讲吧!”
不等方严再说话,阿羞蹬蹬蹬跑进了电梯。
其实阿羞这么大的火气,根本不是因为小鹿买了和她一样的东西。
而是从严玉芳无心一句话中,猜到了方严和小鹿昨晚鬼混在一起。
想到昨晚两人背着自己.......阿羞就忍不住一肚子火气。
但目前三人的关系,阿羞又不能明着指责.......
再说了,她也背着小鹿做过类似的事。
要是因为这件事和方严吵架,会显得阿羞很双标。
总之,想要撒气的阿羞,找个生气的理由还不好找么.......
但更让她生气的,还在后面。
回到家,阿羞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床被人睡过了。
并且,卧室那支垃圾篓里内衬的垃圾袋也不在了。
阿羞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过年前她离开时,每个垃圾篓都套好了新的垃圾袋。
缺失了的垃圾袋,不用想也能猜到怎么回事。
肯定是谁往里面丢了垃圾,离开时随手把垃圾袋带了下去。
以他俩鬼混的理由不能发飙,但他俩睡自己的床就太过分了!
气鼓鼓的阿羞,当场就要打给方严,却在最后一刻忍住了,而是打开了电脑。
在qq上建了一个群,分别把方严和小鹿拉进了群里。
然后修改了群名后,又在群内留言:‘明天你俩来一趟’。
晚上9点,小鹿最先看到了这个三人小群.......
预感到不妙后,小鹿马上打电话给方严。
方严登录qq后,看到这个新群,一时哑然.......
三人小群的名字叫做:打死狗男女!
“.......”方严。
“老公......”
小鹿在电话里畏畏缩缩道:“狗男女是说咱俩么?”
“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是吧.......”
“阿羞怎么好端端发这么大火呐?昨天早上我俩打电话还好好的呢.......”
尽管嘴上不承认,但小鹿是实实在在的有点怕阿羞。
特别后者又是一副要搞事的模样。
“今天早上,你离开阅湖公馆时,收拾床铺了么?”方严想了想,问道。
“收拾了呐,把垃圾都带走了.......”
早上,方严起床起的早,懒床的小鹿上午9点多才睡醒离开,所以打扫战场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她身上。
“明天,我们去么?”小鹿小心问道。
“去,她又不能真的打死咱俩。”方严笑道。
“好!我们两个,她一个人打不过我们的。到时你看我眼色行事,你抱她,我拿绳子把她捆上!”
林鹿溪异想天开道。
别看小鹿说的热闹,其实这晚真的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她和方严在阅湖公馆外汇合时,一双桃花眼熬得像只小兔子似的。
“老公,她不会真的打人吧~”
上楼前,小鹿躲在方严身后,犹犹豫豫不敢进电梯了。
“不会.......”
方严笑着拉上了小鹿的手。
不过上楼后,小鹿在方严敲门的时候,把手抽了出来,以免再刺激到阿羞。
客厅里,一堆团在一起的床单、被罩被丢在正中央的地板上。
阿羞冷着小脸,站在旁边。
“阿羞,你怎么把床单丢在地上了呐?”
小鹿赔着笑脸搭茬道。
“脏了。”阿羞的回答掷地有声。
“脏了洗洗就行了。”
方严抱着床单走进洗手间,塞进了洗衣机。
床单脏了是意有所指哇。
阿羞也没打算绕弯弯,趁着方严在洗手间,直接向小鹿伸出了手:“把钥匙还我!”
阅湖公馆这套房子朝向好,又暖和,比剑桥城舒服多了。
小鹿不情不愿的都囔道:“为什么呐?我留着钥匙可以继续帮你照顾小月票。”
“还为什么?我给你钥匙,是让你带野男人回来鬼混的么?”
“.......”
洗手间里的野男人,腆着脸走了出来。
阿羞果然迅速转移了目标:“你们掏不起住酒店的钱么!凭什么睡我的床.......”
方严还没来及说话,小鹿先嘿嘿一笑:“睡你的床.......比较刺激呐.......”
“想要刺激是吧!”
阿羞闻言气红了脸,顺手抄起笤帚作势要打。
这动作明显是在吓唬人,方严连拦都懒的拦。
小鹿也看穿了阿羞的虚张声势,笑嘻嘻道:“阿羞,你这张床买的多少钱呐?”
看到两人谁都不怕,阿羞悻悻放下了笤帚:“7000,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好,我给你2500买下这张床1/3的所有权,以后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睡了吧.......”
小鹿说着,还真从口袋掏出了一沓钞票,显然是有备而来。
只是,她掏钱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了乱糟糟一团绳子.......
阿羞目光一凝,狐疑的看了看小鹿,又看了看方严:“你带绳子想要干什么!”
“呃......”
昨晚口口声声要捆了阿羞的小鹿,马上换上谄媚笑容,双手把绳子捧到了阿羞面前:“阿羞,以后方严再敢做坏事,你就把他绑起来打!这团绳子是我专门给他准备的!”
“.......”
方严瞠目结舌的望着林鹿溪。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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