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型和家猫一般大的灰耗子,不断地从路边的杂草中钻出。
像是洪水过境一样。
它们一只紧接着一只,一排紧跟着一排,在前方的山路、山坡奔上腾而过。
目光所及,能看到的除了那颗白色的枯树外,哪还有什么荒草孤坟,只剩下这一片灰压压,不断流动的“鼠海”。
这鼠海已经把柳眉的坟和那棵白枯树围在了中间,断却了所有通往的道路。
这使得那座新坟看起来,就如图一座立在鼠海里的孤岛,明示着生人勿进的道理。
而且,我还发现这些灰鼠,不是盲目无章法地在动。
它们遵循着某种特定轨道,一只只的流动起来,有点像是阵法的脉络。
我用观气法门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这是一座用灰鼠布下的困阵。
困阵是风水类别里面,入门最简单的一类阵法,它的原理与作用,其实和迷阵差不多,一般都是为了活捉敌人而设置的。
“难道这困阵,是那位谋害宋家的风水师,故意布下,想要活捉我和江竹的?”我有点疑惑:“不对,不对。”
“真是那样的话,灰鼠们出现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把我和江竹围在了中心才对。”
我一时间想不明白,就索性摇了摇头,将这些疑虑都暂时抛出了脑海。
现在柳眉的坟就在眼前,我和江竹的生路也近在咫尺,哪怕这灰鼠摆下的是一座死阵,我今天都要硬着头皮闯一闯。
江竹见我攥紧了拳头,目光一直盯着这些大老鼠看,便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不会是想从这些大老鼠中,强闯过去吧?”
“不用这么冒险,我有办法让这些大老鼠,自己从哪里来,回到那里去。”我语气平静地答道。
要破这灰鼠困阵,就要找到阵眼。
在观气法门的加持下,我成功在不计其数的灰鼠中,看到了一只伏在地上,体格毛发皆都不同的灰鼠精。
就是它了!
我沉鸣一句,有了九成把握。
因为要控制这么多的灰鼠,除了本身是同类的灰鼠精外,换了其他东西做阵眼,即使背后有风水师相助,也没办法完成。
随后在江竹好奇的目光中,我不慌不忙地从随身布包里,夹出了一枚老铜钱。
这枚老铜钱是受了人们百余天供奉的香火钱,对付鼠类妖物,颇有成效。
而且这枚铜钱还是我背着老陈头,从城隍庙中偷出来的,要是被他发现了,回头又要去李先生那儿,挨一顿骂了。
不再迟疑,我将手中的这枚铜钱,对着那只灰鼠精扔了出去。
我不怕扔不中,因为这枚铜钱上,早就被我施了一个小法咒,能够让它在空中,随我心意的浮动。
最直白地说就是,我想让它落在那里,它就会落在那里。
当然,不能超过我控制的范围。
老铜钱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最后稳稳落在了灰鼠精的头上。
瞬间,它就晕了过去。
而原本还在随着固定路线流动的鼠潮,随之一滞后,这些眼中恢复清明的大灰鼠,就各自跑走了。
有不少的灰鼠,惊慌失措下从江竹脚边跑过,吓得她连忙又抱紧了我的手臂。
我还来不及高兴,山坡后面,就传来了一道骂声。
“那个杂种多管闲事,破了姑奶奶的阵法!”
紧接着,一道像是男人身躯的黑影,从柳眉的坟后钻了出来,快速的朝我这边跑来。
我暗道一声不好,将身边的江竹一把推开,自己往右侧退了一步。
一个巴掌大的纸片人割开了空气飞来,在我的头顶炸开,让我一时间耳朵嗡嗡作响,眼前模糊。
而那道黑影也趁着这点功夫,从我和江竹中间,跑了过去。
伸手去抓,我却只扯下了他的一只衣袖,让他就从我眼前跑掉了。
我才站稳了脚跟,下一秒,耳边又传来了一道风声。
侧头一看,竟然是一把寒光咧咧的大刀,正正对着我的脑袋削来。
这一下,我整个人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在刀锋距离自己一寸的时候,蹲了下来。
导致我不多的秀发,又狗啃似的损失了一片。
我感觉头顶冷飕飕的,旁边的泥地上就插上了一把大刀。
刚仰头,我就看见了一个大白腿,对着自己劈了下来。
这一下我没躲……可能也躲不掉。
才抬起头,就被这一下又给打在了泥地里,摔成了个狗吃屎。
他妈的。
守城隍庙的老陈头骗我。
被美女腿劈,只会感觉到痛,那会觉得爽啊?
我吃痛,挣扎着准备爬起来,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她赤脚踩住了。
她冷哼一声,踩住我的脑袋,脚掌还揉了两下。
“让你坏姑奶奶的好事儿。”
“这到嘴的鸭子,十来万都从你姑奶奶眼前飞了。”
“你赔啊?”
是一口纯正的北方语音,带着些糙,听着有些别样的可爱。
我内心无语,竟然让我赔她十来万?
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蓄力,一下子就挣脱了她的脚,抬起了脑袋。
她没想到我力气这么大,被我用力弹开,失去了身体中心,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了身子。
眼前女子握着刀,目光恨恨地瞪着我。
我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江竹,发现后者竟然躺在地上装死,一副怕事的模样。
江竹发现我在看她,竟然对我拱了拱眉,警告我不要把火引到她身上。
我心里就是一个大艹飘过。
女子将刀一把提起,抗在了自己肩上。
“你今天,要赔我十二万,不然我就把你,埋在这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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