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谁的坟?”
“你说呢?”
宋颍愣了一下,随后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道:“挖柳眉的坟?”
我点点头,眼神赞赏地看着她。
确实不笨。
谁说女人都是胸大无脑的?宋颖显然就不是嘛。
知晓了我的意思,宋颍看我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了。
她连连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同意,也不会去。”
见我沉默了下来,宋颍情绪低沉地解释道:“柳眉姐姐身世凄惨,上个星期才入土为安,尸骨都未寒,我怎能忍心带人去扰她死后清静?”
“虽然她生前死后,在我家都没落得个名分,但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值得我尊敬一生的嫂子。”
“所以,无论你心里打什么算盘,这事情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直白地说道:“挖坟才能救你哥。”
“那也不行。”
说完后,她就直勾勾地看着我。
眼神中传达而出的委屈情绪,莫名让我感到愧疚的心虚。
是我低估了她对柳眉的感情,对死者的尊重。
我真诚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彻底放弃了让宋颍带路认坟的这个想法。
“那你还要去挖坟?”宋颍弱弱地问道。
我看了看床上的宋集,以及一旁早就醒了,却还在装睡偷听的江竹。
从我被诅咒背后的它捏住心脏,警告过后,就已经没得第二条路可选了。
更何况,现在江竹也被牵扯了进来。
挖坟,焚尸是必须的。
因为我和江竹,必须要活下来。
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真是眼神凝重地看向宋颖,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在她面前,我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宋颍沉默,房间内一时间掉针可闻。
在椅子上装睡偷听已久的江竹,发现突然没了下文。
她忍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我问道:“你到底是去挖还是不去挖啊?”
宋颖被突如其来的江竹吓了一跳。
我对江竹的反应觉得好笑,损了她一句:“你这大小姐,也想去挖坟?”
宋颍惊讶的望向江竹:“竹儿姐,你不会真有这想法吧?”
被人戳中,江竹脸红心虚的对着宋颍说道:“傻妮子,我是要替你盯着他,让他不对你嫂子乱来。”
江竹的话,让我内心一阵哭笑不得。
等到了离山上,找到了母尸坟墓,挖开后,我不止对她乱来,我还得烧了它。
“恐怕你盯着我是假,找刺激才是真。”我嘴欠说道。
“你话真多。”
江竹白了我一眼。
宋颍无奈地叹了口气。
突然间,江竹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她捂住了耳朵,气狠狠地说道:“我不是你妈妈,不是你妈妈……一直叫,一直叫,是想死么?”
我立即反应了过来,知道肯定是符水的效用开始减退了,江竹又受到了胎尸的影响。
我刚动,就对上了江竹的眼神。
那眼神虽然一闪即逝,但内里的杀意,让我如坠冰窟。
我清晰地感受到,江竹的眼睛里面像是关着一条蟒蛟。
“竹儿姐,你没事吧?”宋颍立马关切地问道。
江竹揉着脑袋,额头上细微的汗珠密布,她强挤着一个笑容说道:“没事儿,只是有些幻听吵得心烦意乱而已。”
她要强的样子,不知为何看得我有些心疼。
我抛开了那个眼神带给我的不适感,走上前去,不顾她的阻扰与瞪眼,强行在她额头按下了一个血印。
那响在江竹脑海里,嗡嗡嘈杂的声音,瞬间下去不少。
但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
江竹望向我,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精血能安神镇煞。”
解释后,我颇为自豪的说道:“我们风水师的精血,可以说是妙用无穷。”
当然,精血过度消耗会折寿这话,我没说不出口,主要是不想增加,我这未婚妻的心理压力。
“切,又拿这些神神鬼鬼的言论,来敷衍我。”江竹嘟哝着嘴,也没擦掉额头的血印。
宋颖倒是对我打抱不平:“余小哥是有真本事的风水师,先前在外面,三四下就抽死了一只恶鬼,好威风的。”
“你就是太单纯了,很容易被人骗。”江竹对自己的这个闺蜜,有点恨铁不成钢:“我们要坚信科学,科学里面,没有牛鬼蛇神。”
“但科学的尽头不就是神学吗?”我反驳道。
“你懂个屁。”江竹骂了一句。
我也不气,趁着这点功夫,又调了一碗符水端在了江竹的面前。
“做什么?”江竹挑着眉,看着碗里黑漆漆的东西,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喝下这碗符水。”我几乎是命令着说道。
因为这事关江竹的身体安危。
“你让我喝就喝啊?”江竹深深皱着眉:“这东西看着就恶心。”
“它能保你的命,让你暂时不受那东西的侵扰。”我耐着性子解释。
“就你们这江湖术士,一碗符水能治天下病的把戏,在我这个医科生面前看来,真是好笑。”江竹冷哼着说道。
“那是江湖术士,不是我,我这符水是正儿巴经的白纸灵符烧的。”
“有区别吗?”江竹浑身上下都在抗拒着:“我就不喝,死也不喝。”
“我管你喝不喝,到时候发作了,又难受不到我身上来。”我气愤地说道,将手中这碗符水,放在了江竹旁边的桌子上。
我又不是泥菩萨做的,全然没有火气。
宋颍本想打个圆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竹,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甚至还往后躲了一步。
我起了一个小心思。
在江竹没有察觉的时候,抹去了她额头血印的一半。
这样她既能吃到胎尸带给她的苦,又不至于真的危害到身体。
考虑到我这未婚妻面子薄的问题,我还故意让宋颍与我一起背对着江竹。
果然,身后的江竹就传来一声闷哼。
“想不痛,就喝了它。”
“我倒了也不喝。”江竹倔强的声音传来。
我却只听见摔碗的声音,没有听见倒药的水声,江竹的痛哼也没有再传来。
回身,不出所料,江竹嘴角边,真挂着一点不起眼的黑色残渣。
我看着江竹说道:“你就是个死傲娇。”
江竹的骂声传来,宋颖的笑声回响。
但在这一刻,我心里却咯噔了一声。
窗外不知何时,印了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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