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来说说,这粮食哪来的?”左都御史郭康问着。
其实这案子不用审就已经有答案了,但昨日负责记录口供、案件的官员不在,再者又未有百姓当场作证。
照大墨规矩,办案官员需得让百姓在前候听,以示防止官员职权滥用。
左都御史郭康目光看向了那对夫妇。
这对夫妇正是昨日左都御史郭康所询问的夫妇。
如今已经不再是第一次作答,这对夫妇好像也没有昨日的那般慌张,应当是做好了各种接受刑罚的准备。
“回官人,是草民同乡亲们在官道上截获的。”男子道。
“你们是用什么手段截获的?”左都御史郭康再问。
一旁坐在官帽椅上的灵台县知县许永彬不知怎的,身子一直在冒着热汗。
“回官人,用箭。草民们虽不会耍枪弄棍,但这箭法还是...是数一数二的。”妇女道。
“你们为何要去截获这运往金华府的赈灾粮?”郭御史问着。
还没回答,这些跪在地上百姓的一个个的一个个目光看向了台上一旁坐立在官帽椅上的知县许永彬。
瞧着一个个眼神看来,许知县心怦怦直跳,再加上左都御史郭康投来的眼神,许知县心里更加慌张了,外表之上却还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
看着这些跪在地的百姓,知县许问彬吼了起来:“看本官做甚?!好好回答郭御史的问题!不得隐瞒!”
此言一出,这些跪在地的百姓收回了目光,低着头来。
“你们为何要截获这赈灾粮?”左都御史郭康再问。
这下,这些百姓还是将目光看向了知县许永彬。
瞧着眼神又看了过来,知县许永彬气得两眼发直。
看着知县许永彬的面容,这些百姓急忙收回了眼神。
坐立在官帽椅上的知县许永彬这时心中慌张得一批,未知晓他们为什么要看着自己,搞得像是自己指使他们似的。
“说,为何截获这赈灾粮?”郭御史再问。
这下,一胆子大一点的百姓说了来:“都是许知县!当初,乡亲们没有吃的,想要进城要口赈灾粥吃,他非要说我们不是这灵台县地界的百姓,硬是不给,我们只好……”
一听,郭御史两眼目光看向了知县许永彬。
听着这百姓的一话,再看着郭御史投来的目光,许知县慌了起来,连忙站了起来:“郭御史,可没有这回事啊。下官为任,一心为国为民,有灾民本官定给他们口饭吃,绝无此象。莫要听这些贱民胡言乱语,诬陷下官。”
听后,左都御史郭康挥了挥手,示意让知县许永彬坐下。
“既然你们亲口承认,这赈灾粮是你们截获的。此案,物证俱在。”道着,郭御史看向了一旁的知县许永彬:“许知县,既然物证俱在,他们也都亲口承认了,本院看,这案子该了结了吧?”
知县许永彬点了点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百姓,再看向了郭御史:“全由您做主便是。”
“好。”应了一声,郭御史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百姓们,问了句:“你们可有异议?”
顿时,没人回答,依旧是沉默。
“好,此赈灾粮丢失一案,可以了结了。收获粮食全部用于赈灾金华府,收上来的银子用于购买粮食一并用于赈灾金华府。金华府自灾情发生以来,百姓活活饿肚子,几日前,本院曾去探视,城外城内所有树木、牲畜吃得精光,百姓伤亡惨重,时只今日,金华府原本几万人变成几十人。”
“是因为你们的一己私欲,造成百姓伤亡惨重。你们之罪行,依据《大墨律》,斩!”
“来人呐!”
“在!”
“将他们罪行记录在册,摁上手印,押往刑场!”
“是!”
瞧着这样一位为民着想的官,公堂前看热闹的百姓们顿时拍手叫好!
“磅!”
一声惊堂木响起。
“退堂!”
喊后,左都御史郭康起身来,往着后衙走去。
刚走到后院之中,灵台县知县许永彬便跟了上来。
“郭御史!”
“郭御史!”
“留步,留步。”
几声话语声后,左都御史郭康停下了脚步来,转过身来,看向了匆匆赶来的知县许永彬。
“许知县。”
“有何要事吗?”
听后,许知县稍微组织了下语言,道了起来:“郭御史,下官确实有事。那个...这个...方才那百姓说的话,还望...郭御史莫要放在心上啊。”
听着许知县一言,郭御史微微一笑:“许知县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这样的好官怎会做出那样的事,他们是信口雌黄罢了。”
郭御史这么一说,方才还有些紧张的知县许永彬突然间一脸笑容来,这心呐,也平静了许多。
“本官还要赶往刑场一趟。许知县,可要一起?”
“不了不了,下官还有公务缠身。再者,您办案那是为国为民着想,哪会有什么差错嘛。”
“好,那本官先去了。”
“郭御史慢走。”
看着郭御史离去的影子,不知怎的,原本很害怕左都御史的他现在似乎已经不在那么怕了,就好像这郭御史像自己好友一般。
天空今日特别晴朗,一个大太阳悬挂在正空之上,好似将天上的云彩吸走了一般,留下湛蓝的天空。
阳光之下,灵台县有些燥热,风吹过来的次数也不多。
刑场之上,十分干燥。
喜欢看热闹的百姓们又聚集于此,看着台上的犯人行刑。或许,在灵台县的百姓们觉得快乐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吧。
打个例子,要是突然某一天,你在大街上被挨了几巴掌,而自己又不能还手,路过这刑场,瞧见刑场上的犯人正准备受刑,忽然就觉得这几巴掌不算什么了。
此刻,左都御史郭康坐在刑场后边的椅子上,一张长桌摆在前,周围还有一两个衙役保护着,头顶上还有搭建的凉棚,几根香插在小盆里,正燃烧着。
瞧着香燃烧得差不多,太阳仍悬挂在正空之中,左都御史郭康从小盆里取出一块斩牌来。
跪在地上准备受刑的百姓们个个脑袋放在斩台之上,紧闭双眼,害怕着,一旁的屠夫大粗腿、大脖子、大身材手里紧握大砍刀搭在肩上,听着命令。
“时辰已到!开斩!”道完,郭御史将手中的那块斩牌丢了出去。
屠夫听后,端起一旁装有水的碗,使劲喝了一大口,吐在了大砍刀之上。
水顺着刀刃一滴滴滴落下来,还没等全部滴落完,只见屠夫挥起大砍刀,猛的一使劲,将空气砍成了两半,后将脑袋从人体分离出来。
瞧见,脑袋与着身子分离了,这些受刑百姓一下间没有气,没有了生命。
顿时,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看热闹的百姓们突然停止了话语,好像心中在为这些死去的百姓祈祷着让他们来世不再做坏事。
案子结束了,左都御史郭康也是时候该回京城了。
一到衙门,只见管家印兴已经将马车带来了。
“老爷。”叫了一声,管家印兴亲手扶着老爷走上马车。
衙门口外,还有几位送行的官员。
瞧着老爷上了马车,管家印兴收好了木梯子,坐在了马车上,拉起缰绳,“走”的一声,这马车行走了来。
马车缓缓驶去,这些送行的官员开始演戏了来。
“郭御史慢走!”
“慢走!”
一声声假话从这几个大小官员口中说了出来,见着马车走远之后,几位大小官员方才走进了衙门里。
……
“老爷。”
管家叶开畅知道消息后,匆匆跑进的府衙门之中,往着老爷丁魏昂的办公之处而去。
一瞧见是自己的管家,丁知府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来,站了起来,先是将门掩上,方才小声翼翼的问了起来。
“如何?”
“老爷,案子审了,那些百姓被斩了。”
管家话一出,让丁知府有些不太敢相信:“那左都御史郭康走了?”
“走了。”
这下,丁知府自语了来:“这左都御史郭康,可真是办案不利,他难道没发现这些百姓之中没有小孩?”
“老爷,或者是他发现了,不想再查下去了呢。这俗话说得好,当官当官,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钱财嘛,这哪有官不爱财的,想必那左都御史郭康也是一样,不想再费大周折查案下去,这做做面子,直接领朝廷赏赐岂不更好。”
管家的一语,丁知府微微一笑来:“看来,你这脑袋里知晓的还不少。”说着,叹了口气来:“可惜了做线索的银子与着部分粮食了。”
“老爷,这不是还得到了些嘛,那些无妨,再者,损失的这才占三成,咱们可还有七成。”
“那些小孩和老人该处理了,莫要放走一人,否则日后查出点什么,我们性命可不保。”
“知道了,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道完,管家拉开门,往着关押这些孩童与老人的地方走去,一声话语之下,这些还不未看清世界的孩童与着老人一下子永远再也看不到了,也没机会看了。
连同最后看一眼家人的机会还停留在几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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