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如同以往一样,今儿的江莱白日十分燥热。
位于江莱北部金陵府城的大街上一片算得上热闹的非凡之景,大街上各种商人来来往往,各种上好的锦缎摆放至摊子之上,随处听得见的一声声叫卖声。街上,普通百姓穿着一身朴素陈旧之衣,时而还能瞧见个别角落有着手中紧握着破碗,到处乞讨着的丐帮组。
正当金陵城的百姓们好在高兴的逛着街之时,原本炎热的太阳突然被着一层层黑云抵挡住了炎热。
黑云来势汹汹,没多久就让原本蓝天白云十分燥热的天空突然给遮盖而住。
原本燥热的空气中突然变得凄凉有些寒冷来,使得此刻正在金陵城大街上行走的行人突然留下了脚步,观望着这一奇怪现象来。
“不好!定有不祥之兆!”
一路人大声嚷嚷着,使得周围的百姓望了过去,心中半信半疑。
还没等那些百姓先跑,这嚷嚷之人便先跑了去了。
看着这天象,察觉这空气的寒冷,站立在金陵府城大街上的百姓个个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所措。
犹豫了片刻,只瞧见,从那边大街上跑来了一排排行人,一个个的心中很是慌张,嘴里嚷嚷着什么。
离得近的百姓一同跟着跑了过来,唯有离得远的百姓仍站立在地,不明不白。
直至跑近些时,方才听见,这些人嘴里喊着:“快跑!有大水!”
听着此话,一个个方才站立在地未听得见的百姓方才跟着跑来,往着南城门方向跑去,聪明点的往着高处的山跑去,愚笨的一直往前跑着,好似与着大水赛跑一般。
大水很快席卷了整个金陵城,往着各个城池冲刷而去,大水摧毁了正郁郁葱葱,快要成熟的水稻,大水过后,金陵城中犹如一座水城,地势矮之区全是浑浊带有淤泥的水,水中稍不留神还躺着几具死了不久的尸体。
大水的席卷,这个号称鱼米之乡,全大墨收上来最多粮食的江莱一下间个个老百姓成了衣食皆忧……
江莱的现状,很快便传入了京城之中。
“禀左相,下官今日收至一封江莱巡抚夏元思的信。”
道完,吏部尚书陆新知欲要将这信呈给左相。
见着礼部尚书陆新知的动作后,左相苏云起一脸担忧的面孔招了下手:“不必拿上来,信上写什么你念着吧。”
“是。”
应后,吏部尚书陆新知将这早已看过的信又打开来,念了一遍:“江莱巡抚夏元思奏:今日,江莱被一场大水席卷,全省北部许多地方庄稼被毁,人员伤亡惨重,时至今日,传来金陵知府黄鹏池已卒,恳求圣上裁决。”
一封本应交至丞相府的两位丞相,然后根据是否严重交由当今皇上阅览的信在这朝堂之中打开了来。
那些个二三品依附左相的臣子倒觉得没什么,只有那些未有依靠左相,甚至一直不把他当回事的臣子只敢在心中议论着却不敢言出来。
“左相,此事……”右丞相杨有成看向了一旁坐着的恩公苏云起。
若是当今圣上亲自主持朝政,这两位高权重的两位丞相也得站着听,可当今圣上已经多年未上朝,使得这两丞相倒是舒服了。
左相苏云起稍微思虑了一番,叹了口气,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道了起来:“江莱一事,事关重大。一月前,庾司官员变卖存粮一案,庾司存粮早就没了。如今,要说这存粮,唯有向各地地方粮库暂且支取,赈灾江莱了。”
文武百官一听着左相的法子,好是好,可这好的背后定有坏处。
“左相,下官以为,不可。”
户部右侍郎昌文彦站了出来。
一张老脸,一头黑白相间的白发,一身微胖的身材,让人看着有些不太顺眼。
“怎么不可?”左相苏云起有些微微生气。
“左相,这从各地府州县掉取本地粮库存粮未尝不可。下官以为,这若是赈好了江莱一省的灾情,日后万一部分地区同出现灾情,恐怕到时这江莱粮食未收,这出现灾情不知所措。”
听着户部右侍郎的话,左相苏云起大怒,以他自己的性格,最恨这些对他指指点点的人了。
“大胆!”
一声话语,吓得户部右侍郎昌文彦跪了下来。
虽说皇上是九五之尊,丞相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可如今圣上不在,怕的也就有眼前的两位丞相。
相比两位丞相,更怕的是左相,不是权利之大,而是人的脾气及性格。
“就算真到了那时,难道就没有法子赈灾吗?!这满朝文武百官是怎么当的?!”左相怒道。
一听,户部右侍郎昌文彦只好应了:“是是是。”
“此次,江莱一省灾情严重,应当派一人前去赈灾、安抚民心,何人去何时啊?”左相苏云起问着话语。
听后,满朝文武私底下议论纷纷,许久皆未有人自荐,也无人引荐。
议论纷纷许久,这议论声便停止了来。
瞧着无人引荐与自荐,左相两只眼睛望着一个个臣子的面孔,突然间朝向了户部尚书岑文星。
“岑尚书,本想看,你去最合适。”
一听,户部尚书岑文星站了出来:“左相。”
“怎么?你不愿意?”左相苏云起有些强求的语气。
“不是。”
“那还有何疑虑,就你去合适。”左相道。
一听,户部尚书岑文星只好收住了想要说的话,应了起来:“是,下官去。”
“这样,今儿收拾,明日一早前去江莱。”
“是。”
听着左相与着户部尚书的一语,一旁的右相杨有成问来:“左相,那金陵城知府的事……”
学生杨有成的一语,左相思虑了一下,看向了吏部尚书陆新知。
“陆尚书,这金陵知府的事,你们吏部尽快安排好人选,即刻上任。”
“是。”
在新任知府未到前,金陵城顿时几乎成了无人管辖之城。
虽说知府衙门还有着同知、通判等人在,可没有了知府,知府衙门的这几位官突然如同不省人事一般。
百姓的粮食未得到解决,倒是这城里城外漂浮在水中的百姓尸首有着官府衙役处理。
整个金陵城中,顿时如同水城,大街小巷中的水未有得到解决,完全没有人顾及百姓们的死活。
“陆同知,这...咱们整日呆在衙门,不理百姓之事,到时上头要是追究下来,咱们可就……”
说话的这位,乃知府衙门的通判,姓徐,名元凯,一把年纪了,还是这般胆小如鼠之模样。
坐立在官帽椅上的这位乃是知府衙门的同知,姓陆,名庄,穿着一身紫色官服,带着顶黑色管帽,靠在管帽椅上,闭着眼,饮着暖茶。看着面貌,比这通判年长几岁。
“怕什么?什么叫不理百姓,那些城中的尸首...不都是你我去处理的?”
“是是是。”
“这一,赈灾使臣未来;这二,新任知府未来。咱们能做什么?眼下能做的唯有叫那些个衙役处理尸首。”
“同知所言极是。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道完,看着陆同知一言未在语,徐通判便走了出去。
由于大水突发,无人能够提前预料,衙门中死了几位小官,就连这衙役也失去了好几位。
城中人手不够,这才指挥衙门中全部衙役前去共同处理。
大街上,来往之人很少,随处可见的是饥民、是乞丐、是哭喊之人、是未来得处理的尸首。
听着一声年迈无力的哭喊声,瞧见大街道上靠近民宅墙有着一家三口。
两人哭喊着,一人软弱无力的坚强睁开双眼撑着。
瞧见,软弱无力、岌岌可危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一头乌黑头发中夹带着几根根白发。
一旁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跟老头子差不多的妇女,一张苍老的容颜之中饱含着泪水,一滴滴的滴落而下。
再一旁,是位年纪还小,大概八九岁的男童,眼眶中饱含着泪水,时不时从口中道出一句:“爹,您可要撑住啊。”
但此刻的男童父亲,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上了年纪不说,这几天几夜没个吃的能坚持住吗?
“莫...莫哭了。博文。”
“爹,儿在。”这男童紧紧握着父亲的手。
“照护好...你...娘。”
道完,瞧见这上了年纪的老头闭上了双眼,长眠了。
随后,两人的哭声大响了起来,惊动了受命收拾尸首的衙役们。
“那边!”
“走!”
一声话语,两衙役聚集在这三人前,算上刚去了的老头子。
“带走!”
一声令下,两衙役走上了前,强行夺起了尸首来。
“干什么啊?你们不能带走!”老妇人哭嚷着道。
“同知有命,为避免瘟疫出现,所有死人都需要带走。”
看着衙役要把自己相依为命几十年的老伴带走,老妇人一把拉住了老伴人的手,两眼泪光:“你们把他带哪去?”
“凭什么告诉你?”道后,这衙役看向了般尸首的二人:“愣着干什么,快带走!”
瞧着老伴被带走,老妇人紧紧拉着尸首不肯放,直到衙役的一把长刀架在老妇人的脖子上方才放开手来,抱着自己的孩子,哭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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