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着脸,元乔在李白琥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这一下来就闻到浓浓的焦味。
灰色的大院门映入眼帘,元乔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从李白琥的怀中抽离,这才松了口气,这蛇瞳姑娘委实有点邪门,叫人不敢亲近。
李白琥看出了这一点,却依旧笑意盈盈,此时有数个美人闪身出现在她前后,任她左拥右抱,这里面哪一个曾经不是如你一般畏我如虎?六首安都半眯着眼。
“王爷呢?”,李白琥拍了拍柳小师娘脸颊。
柳食一挠挠头,“这个还是主人自己进去看看比较好,嘻嘻。”
恰巧此时里面传来一声惊呼,元乔拘谨地看了一眼大门。
“哼,叫你放走我的小情人,这回遭报应了吧。”
隋苦狸半路逃跑,气得李白琥当时差点没生撕了晋阳王爷。
元乔与柳食一互视一眼,李白琥好像在有些不对劲。
娇小玲珑的妹子突然晃了晃,向后倒去,多亏飘来仙眼疾手快拨开众人,给一把抱住。
“呦,仙姐姐不是恨主子恨得牙根痒痒吗?这么关心主子安危是做甚呢?”,胡小齐燃香,立在李白琥身旁。
眯着已蜕为粉色的眸子,飘来仙怒了,“不如你心疼!”
所有人都不言语,鸳华源双修彼此抱得更紧,他俩耳朵尖,当初王棋可是对那齐云山可怜鬼讲了是个怎么回事,若非这祛归死前可能会抱阴拱元,隋苦狸那小丫头怎会吓得当即掉头狂奔?
李白琥收起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冷着脸推开飘来仙,也不顾美人一脸委屈,昂首苦笑:
“羲春婉月,这还没到夏都你就撑不住了,早知道该让归海姜珑来替你的。”
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出现的两个名字却如雷贯耳,一个是在离朝初年就已经被灭族的羲春皇姓,另一个……是离朝开国皇帝李椂都的结发之妻。
“主人?”
柳食一伸出手在李白琥眼前晃了晃,被胡小齐狠狠一巴掌拍掉。
此时大门吱哑作响,呆呆走出来的卢妩媚脸色酡红,有些衣衫不整,元乔脸色僵住了一下子,下一刻就捂住嘴瞪大了眼睛,指着娇艳欲滴的五师叔说不出话。
鬼棋众人当做没看见,有几位还在透过女子纤细的腰身偷看里面是个什么状况。
这一盯叫卢妩媚缓过神来,赶忙转身合上了大门,然后才靠着门长抒一口气。
“……姐姐这是……为何不让我们进去?王棋到底现在如何了?”,柳食一满面不屑。
什么话都未说,只是腰上剑微微出鞘,剑意四散,卢妩媚叫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竖瞳泛起金色,李白琥俏脸阴翳,“你威胁我?那我偏要进去看看。”
“王棋有令,除非有召,任何人不得打扰。”,卢妩媚颔首低眉,柔声劝道。
李白琥前踏一步,便被无数杀机牢牢套住,不得已退回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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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闷哼一声回到马车上,叫柳食一等人松了一口气。
不同于门外热闹,门内冷冷清清两个人,好在院子不大,不显得太过寂寥。
何知猎盘坐在蒙着白布的焦尸前,对着院中的另一人淡淡讲道,“你就是源千谷上家?”
“哎呀,真令人艳羡,王爷连凤姑山的仙长都能收作侍妾,也怪不得能把皇妹那么古怪的人握在掌心。”,那人双手按膝,俯身对着何知猎笑道。
“人已经死了,你想怎么样?”,何知猎闭上了眼睛。
“不怎么样,你这人好生无趣,若不是我给你那侍妾舍殷丹,让她合气于你,你这鬼门关还指不定怎么过呢,难道你何知猎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何知猎从怀中掏出一锦囊,扔到女子脚边。
“嘁,谁稀罕你还我。”,女子踢开那锦囊,嘟着嘴不满道:“你真不知我是谁?说起来我们两个的封地可是一个地方呢,而且我可是在这等了你两天了,居然这么绝情。”
“你知道那狗哪里去了吗?”,何知猎深吸一口气,压下起身给这丫头一拳的冲动。
“那条大狗吗?死了呀。”,女子用手指捻卷发末,下一刻受惊喊道:“哎哎哎你干什么去?”
何知猎站起,默默转身就要离去。
“本宫是晋国长公主殿下!别以为你帮过杨望京就有多了不起!你……何知猎!”,少女站定大叫。
停下步子,何知猎叹气,“杨望京的主子?不是那个小寿昌吗?姑娘年纪看起来与孟淑仪相差无几,可万万看不出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况且我也从未听孟要儿说她有两个孩子,更别说另一个是长公主殿下了。”
云知冷笑,“天底下还有让你不解的事情,那我偏不告诉你。”
“尚书大人就是派你来与我斗嘴的?”,何知猎低头,摩挲着手心玉佛骨。
晋国长公主咬牙,这个混蛋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许别人占。
“对你的武杀令自侯昉春归降的那一天起就已消解,你既然无意归北,何不趁此良机向父皇表明忠心?”,云知幽幽说道。
“带甲之靴不入瘴境,帝姬之意图,莫非令何某自毁山林?”,何知猎一声嗤笑。
云知语噎。
“杨尚书何时回京复职?”,何知猎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
晋国长公主抱胸偏首,“那还不是看你。”
“如此应该快了。”,何知猎轻摇头,说着继续向大门走去。
“等一下”,云知沉吟片刻,“这个女人不是我们杀得,你知道这个吧。”
何知猎攥紧了拳头,点头。
“那就好,哦对了,母妃大人还有一件交代的事,那位子丙姑娘你不用担心,封京会照顾好的。”,云知似乎漫不经心。
“那还真是令孟淑仪费心了。”,何知猎松开手,笑容和煦。
“看样子你也对那姑娘不怎么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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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个混蛋。”
何知猎点头承认。
“听说你娶了云琳,那丫头可不是王妃的适合人选,上次见她居然连本宫是谁都记不得了,呆呆傻傻的,不过谁叫你是个混蛋呢,傻瓜和混蛋,没准是一段佳话,若是孩子出生的话,单凭这一面之交谈得尽兴,晋王也得请我去瞧瞧吧。”
迅速转身,何知猎抽出袖中匕首,眨眼间到了少女身边,将刀子抵在了对方如雪鹅般长颈上——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奴婢有什么说错了吗?”,帝姬嘴角含笑。
“你本可以少说话。”
“怎么,手握二十万雄兵,据七郡之富庶,堂堂的晋王,却如守大仓之硕鼠,若启门而不敢取,关门尚得讥,江南豪绅能骂得千句万句,使得千遍万遍,奴婢一句混蛋就令您恼羞成怒了?晋王这耳朵也是一半聪吧,南朝鬼棋事关母妃性命,那奴婢偏要多说话。”
何知猎笑了,云知也笑了。
“那我们成交了?尚书大人不会反悔吧。”,何知猎笑容和煦,收起手里的刀。
“杨大人断不会拿云朝社稷当儿戏。”
何知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里面云知盯着白布下的烧焦女尸,久久方语,“难道他看出来了?”
刚出大门,何知猎就被数双眼睛齐齐盯住。
“王上,你没事了?”,柳食一凑近细瞧,被何知猎按住脑袋推开。
眼见柳食一被推开,刚想上前的元乔畏缩起来,叫何知猎哭笑不得。
卢妩媚眼神飘忽,避过了何知猎投过来的目光。
“五师叔?”
“嗯?是!”
“方才糊涂,把你认错了,不要怪罪我。”,何知猎笑着说。
卢妩媚有些惶恐,急忙低头,见此,何知猎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那位美艳的奶娘,那一年自己尚是女童装扮,在吴越皇宫的后花园里哭泣,惊扰了那位妖娆的不似人间的女子小憩,这位低下身子询问自己,解开衣衫露出粉白的玉体,手忙脚乱地为自己哺乳,后来他才知道,这女子是淑妃庄小怜。
‘她总算是还没死’,何知猎摸了下自己的断指,笑着摇头。
李白琥在马车里生闷气,何知猎淡然登上自己那辆马车,两辆马车重新向着官凌城外驶去。
城内一处巷子角落,有位少年对着一只伤兽丢出一筐鱼,这伤兽体型巨大全身布满烧伤极为骇人,但吃起鱼来却呜咽温顺,仿佛家养的小狗,不过被遗弃了。
巷子外,司马家都子陆亥等得有些不耐烦——
“小宝,你干嘛天天喂这只癞皮狗。”
听到这话,虎獒不吃鱼了。
“征舒姐姐交代的,你不乐意来又没有逼你,干什么骂它。”,小宝闷哼道。
陆亥双眼青色,望着逐渐远去的晋王车队,狠狠地跺了跺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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