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那东西在江们跟了咱们两天了。”
小顶轻声道,“上次吓跑那猫道的也是这东西。”
对岸百姓忍不住围观,看江里的异兽跟在岸上车队身后,一直仆随。
何知猎掀开帘子,黑龙犀在江中游动,发出响亮清脆的鸣叫。
“停一下”,何知猎无奈叫停车队,走下马车。
那龙犀也停下凑近岸边,看着锦衣少年。
何知猎半蹲下身子,伸出手。
黑龙犀立刻将头伸近何知猎的手底下,鼻孔里喷出白色的雾气。
摸了摸这珍兽的脑袋,何知猎柔声道:“多谢你一路护送了,不过这回没有危险的,你回宁水湖吧。”
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黑龙犀颇有灵性地摇头。
“你怎么是黑色的呢。”,何知猎苦笑着转身,重新登上马车。
车队重新前行,黑龙犀隐匿水下,只露出那支参天独角,划开江水。
这几日,龙江两侧四郡民间都传闻江南王往龙海之行,一路皆有黑龙相伴。
“黑龙?”
云楩于凤姑亭小憩,听闻奏报笑出了声。
“王爷,何知猎此行龙海,实则想拜访的是与龙海相邻的高煦,不能不防卫。”
高煦王笑着起身,“先生啊,何知猎聚起的江南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哪家没有自己的一套小九九呢,本王倒是对这江南如今还风平浪静颇感意外。”
宣萍魏咳嗽起来,一副肺痨鬼的苍白,声音中却是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坚定与淡定,“王爷可万万不要低估了这个何知猎,如今之势,江南若是到现在还未生大乱子,只能说何知猎握着刀抢七郡文权,已经成了大半了。”
“先生你是说他惦记着本王这高煦不成?”,云楩。
“不是惦记,臣猜应是相胁。”,宣萍魏展开南朝地图,“高煦与南平之仅仅一条带道,嵌在龙海东南角里,若是何知猎调兵围堵,则水路不通,北朝宇文皇帝有意扶持何知猎对抗南朝,一定趁机攻剑南分散朝廷精力,若粮道被堵住再者无人相援,高煦纵甲士十万也撑不住半月,再者我觉得朝廷对王爷大肆招兵买马也很不满,有可能那时反倒指望王爷做殊死斗,拼一拼江南二十万府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兄看我不顺眼也很久了,不然本王这小小的高煦哪里用的着十万人,人家七个大郡也才那么点,但本王不能不早做打算,本王不如四弟会装疯卖傻讨皇兄开心,就只能自己养兵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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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龙海仅四万之众,高煦甲士战能胜之,何知猎纵使真如先生所说,也没有威胁本王的本钱吧。”,云楩站起身,将手中鱼食抛入湖水中。
锦鲤鱼万尾浮红。
远处凤姑山与这凤姑亭遥遥相对,那山取名“凤姑”,不仅因为山形婀娜似仙女,更是因为那处是座坤道院,有不少仙姑山下采办,莺歌燕语,令人神往,当年高煦王封地于此,到达时候就有二百凤姑佳人做舞为王爷王妃接风洗尘,不失为当时一段佳话。
“王爷听臣一言,令逢春江西府藏兵之数绝不止账面所言,若其驱东海水师于北面饶龙海自海来攻,基业不保。”,宣萍魏点在钱塘江西府。
云楩皱起眉头,“那何知猎想要本王做什么?”
“依臣判断,是要王爷闭眼堵耳当个瞎子哑巴吧。”
高煦王不解,“仅仅是闭眼当瞎子?”
“何知猎还是没有去投北朝啊,王爷若是有心,可借天下大势,一试登基大宝。”,宣萍魏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番话说的云楩心神激荡。
“先生可否详细一说,得先生相佐,本王愿闻其详。”,高煦王握着宣萍魏的手,眼神真挚。
宣萍魏淡然笑道:“臣本市井小贩,多年前得王爷提携这才一展才学抱负,若王爷不弃,臣愿肝脑涂地,辅王爷主君之。”
“王爷,王妃殿下又犯疯病了,吵着要……要…要…哎呦奴婢说不出那话。”,丫鬟匆匆赶来凤姑亭,禀告。
高煦王俊朗的面庞无奈起来,“爱妃又要干什么?说罢,这没有外人。”
丫鬟纠结半天,在高煦王的催促下终于开了口,悄声道:“王妃殿下说要让王爷快回去服侍她洗澡。”,心里想的是王妃当时说的真话其实为——‘楩儿还不快来陪朕洗澡,不然朕就找别人了。’
云楩哪里还能不懂夫人怎么了,当下有些尴尬地看着宣萍魏。
见状宣萍魏托辞自己的身体不舒服,先走一步返回自己府邸。
刚到家里,就听见婢女说客人,宣萍魏走到中堂见到那人,面无表情地打招呼——
“秦仪,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老人捧着茶杯喝茶,“我这两天被一个儒仙追惨了,现在得着空来看看你,宣先生怎么还爱答不理的。”
“鹅儿,把这个茶盘端走,秦先生不需要喝茶”,宣萍魏抢过茶杯茶碗放回盘子里,递给丫鬟小鹅。
丫鬟走了,秦仪笑眯眯地还是不走。
“秦先生从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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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不到什么消息的。”,宣萍魏淡然喝茶,放下。
“别这么庄重,你们这些聪明人最让人讨厌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秦仪靠在椅子上。
宣萍魏嗤笑一声。
“对对对,就是这个,别人指点你的短处,你还不承认,这时候应该怀着感激地给老夫上茶才行。”,老人指着空空如也的桌子,笑道。
宣萍魏不置可否,“依着秦先生的布局,这聪明人恐怕只有您一个,宣某一介书生能辅圣主治一国已是终限,比不上秦仪先生大道纵横,能下好一盘天下棋。”
“宣老弟这不是挺会夸人的嘛”,秦仪笑道,“不过老弟不需贬低自己,老夫我见过的聪明人虽然不多,但宣老弟绝对是榜上有名的。”
宣萍魏只喝茶不说话,知道这老人又开始了。
“说起这聪明人,老夫此前二十年见着一人,让老夫机关算尽也是不能阻他跳出我这盘棋,何晏啊何晏,你是宁愿独身赴北朝讨了个晋阳王的世袭罔替,也不愿听老夫的鬼棋受宗,宁愿为午燕收拢钱塘子弟,也不愿拥江做乱世枭雄,老夫我算来算去,何晏自己倒先死了,轮到他儿子何知猎,更是头倔驴,宁愿遣散这鱼龙总舵,砍断手指头要越钗为庄家作保,闹来闹去,死了三千多人,他还是只想找北朝报仇,要做南朝顺臣!怎么就这么扶不上墙?这他爹也是想不到的,朝廷那王棋出了这么大力,看着这副场景不知作何感想。”
秦仪喉咙干涩,却继续说:“不过啊,看着何小子摆开军线可怜巴巴地求午燕皇帝,有时候真心疼。”
“先生还有如此恻隐之心?这宣某可实在不知。”,宣萍魏声音里听不出咸淡。
“是啊,我怕这傻小子被宣老弟这种聪明人利用了。”
老人嘿嘿笑道,“我算不准的棋子,别人就算看着眼馋,老夫也不愿意,纵横家之道,无非二字——‘我的’,何小子这次来这龙海,宣老弟知道怎么办了?”
“我的”,宣萍魏将茶杯柄转到自己一边,淡淡说道。
秦仪微微摇头,伸展懒腰,打了个长长哈欠,“宣老弟不厚道,那就试试你能不能帮你家王爷留住那天下第一美人好了,若是贾鱼唯高煦王妃当得好好地,你才好说话。”
“区区一女子而已”,宣萍魏不屑道。
“宣老弟如此看得起高煦王,也好,希望到时候云楩能不令宣老弟失望了。”
老人告别老友,大笑着走出房子,离去。
宣萍魏稍稍出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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