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坐在岸边,愣愣地看那已经模糊不清的水中字。
“白丫头这该是多俏,能把那小子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大魏的皇长孙你都不嫁?你傻啊!蠢丫头!”
“哎呦,想问白寡妇俊成什么样?老子告诉你老瞎眼,就我看,那贾鱼唯都比不过!也就那高世之是个太监,藏得好,不然早被皇帝老看中,进宫当个娘娘喽,没准还能把咱救出去呢”
白沙出声,想自己的女娃。
“老没良心,都啥时候了,醒醒,道子都挨刀子亡了”
“唉呀,我的亲皇上啊,怎老子才蹲了六十年就没了?”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老乌龟?再说了,你还能蹲个几年?”
陷入一片沉默,六人都不说话,白沙有些想哭。
“白丫头能蹲多少年,老子就能蹲多少年”,“老乌龟”沉默良久,回答。
又是沉默。
“何小子不会救白丫头的,老乌龟你不走吗?”,也不知是谁突然说。
“不走了,这么好的地方,冬夏都凉快,最适合老子这样阳火旺的,我走啥?我们负麻人与你们中原人不一样,就认死理,当初跟着司马大人打天下不后悔,如今陪着小孙女也不后悔”,老爷子声音浑厚,但音线里的悲伤被掩盖不住。
其余五人都知道,这老家伙是在替白丫头难过,这老乌龟一天天嘴欠白寡妇白寡妇的,老嘴毒得很,没想到最后反倒数他最矫情。
把其余四个老光棍气得牙根痒痒。
“老夫当然知道那小子啥情况,我告诉你颜没剑别呛我啊,那司马家遭了难不假,谁不知道的事,用得着你拿来嘚瑟?谁还不是从北方过来的?可老夫告诉你,那姓何的,绝非池中之物,搞不好哪天又把江山给抢回去了!那不就是大魏皇长孙?所以白丫头就跟那小子唱的曲儿似的,你就从了他吧”
白沙玩水,不说话。
“你个老没良心!没羞脸你快讲讲他,把你第八千七百六十几首情诗来着?给这姓陈的畜生念念”,颜没剑呵斥,带着幸灾乐祸。
一直没讲话的宁败灯清清嗓子,就开始读:“是第八千七百六十四首,记住了,题目——狱中第八千七百六十四日忆山居情事,诗曰——今日又下雨,我与娘子喜,速速回房里,拉上帘与席,我说黑有喜,她说白有喜,打开蟋蟀里,黑白都奔礼。结束,多谢!”
“娘个呀,你一天干一首,谁记得住?而且我让你单独给那老没良心念!不过今天这颈联变了啊,老夫一惊都没打断,你和你老婆还玩蟋蟀呢?哎呦这可是新鲜事,这“有喜”能解,是生小蟋蟀,不过这“奔礼”是干啥?她俩的蟋蟀朋友也生了,所以去送礼不成?”,颜没剑乐道。
“是这么回事,以前没羞脸那不都是——今天还下雨,我与娘子喜,速速回房里,我亲
(本章未完,请翻页)
娘子腰,娘子啄我脚之类折磨人的恶心话?今个儿换花样了啊,有意思,有意思,颜没剑你也换个花样,那梨园曲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首,搞得白妮子连骂人都不会,说出去给咱丢脸”,老没良心陈演箐鄙夷不已。
“二位傻施主,宁施主这是嘲讽你们呢,您几位听老和尚给你们讲——这我说黑有喜、她说白有喜,就是我说黑有戏、她说白有戏;打开蟋蟀里不用讲;黑白都奔礼,就是黑白都甭理,哈哈哈,您二位是都信不过各自,我看你颜没剑没戏,我看你老没良心没戏,要老和尚我看,您二位都有戏,不理会你们就行了,还是要说你俩人真矫情,搞得和尚我都要骂人。”
颜武间与陈演箐坐在各自湖中汀,互不相见的两位老人各自默默擦泪。
“唉,要是没了没羞脸日复一日给他那老婆作诗,能当数计,咱们哪里知道过了多久啊,这阳光就晌午能晃一下就不见了”,老瞎子感慨。
老乌龟怒了:“宁没羞脸也是找老子认的日子,明明是老子每天刻石计数,才有你们今天能过上能知道现在是啥日子的好日子。”
“娘个呀!这他娘也能算是好日子?看看我颜没剑,每天给大家讲梨园曲子,让大家欢乐入眠,我才是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那人!”
“大哥说的没错!不过还有我,我……我那个,那个,话多!对,没错,那个我话特别多!没了我这,这么静不是要出人命?”,老没良心嘿嘿笑道。
“你们五个老光棍,要是没有我这大诗人辛勤耕耘,以后要是想女人了,你们怎么解决?难不成让白妮子以后天天学床叫让你们乐?禽兽也!畜生也!余不能忍也!老子都把自己老婆贡献出来给你们当春梦使者了,谁敢说我用处不大?”,没羞脸不愧没羞脸。
五个老光棍一听就脸红了,幸亏别人看不见,这没羞脸怎么知道的,自己一做春梦,那女人就必定看不清脸,一边做一边娇喊“娘子啄你脚”,这没羞脸太会照顾大家伙儿了,五人感动得快哭了。
“宁施主固然可敬可重,高明大义,和尚我深感敬佩,然~若是没了和尚,你们绝对过不下去的,和尚我的用处那真是太大了”
“都我对,你除了整天我佛曰你不对我对,还有啥用?赶紧滚吧,大夏和尚来啥南朝?你又没渡成午燕皇帝”,颜没剑嗤之以鼻。
“非也非也,我佛曰你不对我对”
“又来了,都我对赵二的我对功夫天下无敌!”,老没良心大叫。
“正是正是,若没了和尚,诸位施主怎知何谓对何谓不对?这都我对功夫练到和尚这层次,便都对了”,“都我对”慢条斯理。
听上去就很厉害,五人苦笑。
“那老瞎子,就你没用,赶紧走吧”
“是啊,待这挺占地方的”
“我又没占你地方”,老瞎子生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怎么没有?一天天唉声叹气影响大家正常喘气!占了我心上地方”
“你这老没良心是真没良心啊!你忘了你……你…你…你,唉,你个老没良心的”,老瞎子嘴笨,心中万件事情,到了嘴边上,就愣是讲不出一个字。
“不只是我说,老瞎子你长得太丑了,我老婆昨晚给我托梦,说不想跟你做梦了,心里别扭。”
老瞎子气得要吐血,“没羞脸,你……你……你…你…你,唉”
“我们负麻人跟你们中原人不一样,就我们那,住帐篷,骑马打猎,腿脚不利索的、看不清楚的、有病的,这些都是拿了喂狼的,中原里面老瞎子这样的人居然还活着,怪不得跟我们北朝打仗老是输。丢人,赶紧走!”
老乌龟嘴巴太厉害,气得老瞎子话都说不出。
“郭施主,这回和尚给你主持公道,他们都不对,我跟你说,无用之用最为有用,你看看你这么无用有什么用呢?和尚我想想,有了,无用之用还是没用,这才对了,所以请施主离去吧”
五人都不言语。
老瞎子憋了半天,终于组织出一句话:“今天我就让你们五个老不死的看看老瞎子才是最有用、最疼白丫头的那个人,你们都是君子是吧?那好,那今天就让老瞎子做那个小人”
白沙清叹,其余六人立马闭了嘴。
“妾身不会嫁给王棋,诸位也请早些离去,若是因为白沙阻隔了一辈子,白沙宁可冻死在下次冰潮。”
老乌龟不讲话了,颜没剑不讲话了,老没良心不多嘴了,没羞脸不知道讲啥了,都我对不敢说话了。
因为,这六个老人能真正连起来,靠得还是三十几岁的白妮子。
白妮子若是想死,谁也拦不住,谁也不敢拦。
曾几何时,颜没剑搜肠刮肚,一连讲三个曲子,不是只想听听那年轻的女儿笑声?
曾几何时,老乌龟四十年闭嘴不语,那丫头来了就立马口胡胡小寡妇,记日子,每年告诉白沙你又老了一岁,就这么从小女孩十七岁记到了现在三十七岁。
曾几何时,没羞脸恨天道恨人伦,湖上呆了四年就跟老了二十岁似的,那一天进来个小女孩才十七岁,女孩路过时,大家欺他当时仅而立之年,嘲笑他肯定看人家眼睛邪,笑话五日,小女孩也忍不住说别笑了,他觉太丢人了,于是恨欲狂,狂就作诗,连过去四年的情诗都要作回来,一日一首,羡慕死这帮老光棍!
曾几何时,老没良心三缄其口,在白沙问了两年长生法后,口再开就闭不上了。
曾几何时,都我对终日阿弥陀佛,女孩来后,赵二便不阿弥陀佛了,开始你不对……
曾几何时,老瞎子每隔几日便要杀送饭侍女,那一日正欲动手,当时还不算太瞎的眼前飘过来了白妮子。
若是白妮子不走,谁走?
(本章完)
.
阅读猎蝉最新章节 请关注盘古小说网(www.pangu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