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云可黛坐在屋外台阶上,打着哈欠。
“齐主子,快去睡吧,何公子今晚怕是回不来了”,杨望京有些难受,主子不睡他可不敢睡。
老奢提着灯笼,默默立在一旁。
“好吧”,云可黛揉着眼进入屋子,发觉徐师鸦睡相极差,光洁的小脚丫露在被外,而小手四处乱扒希望找到盖物,她将被小女孩踢飞的被子重新掖了回去。
院门处,何知猎倚坐墙外,两手十指血杂泥垢,已然睡着。
这一日,一老者只着一身白衣便空手自西而来,入蜀地,见者皆云如仙人东游。
……
刘四爷笑着摇手,“不用谢不用谢,医者不谈恩,君后山种桃一株,就算还了老夫”,那病者感谢再三,允诺后辞别。
眼看着师傅慈眉善目,谈笑间又免去了一人药资,小药童生闷气,捣药的玉兔杵砸的铜臼砰砰作响。
“小康,怎么了?若是累的话,就来与为师一起歇歇”,刘四爷坐在太师椅上,闻着街角飘来的茶香,看着门外熙熙攘攘人流。这处小镇也算是方圆几十里人烟密集的地方了,在这地方开个药铺安心一生,刘四爷还是觉得上天待他还是十分照顾的。
不过这两天刘四爷有些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歪过头,街角茶摊上那俊美少年郎似乎两天前就坐在那个位置,他想眯起眼仔细看看,却被捣药声赶回思绪。
“师傅,徒儿不累,您看我捶的多用力!”,小药童声音清脆,捣药声音更大了。
刘四爷苦笑着捂住耳朵,“你这鬼灵精!这两天老是见不到人,现在又闹事,又想讨打了。”
小童瞪大眼睛,“你打啊你打啊,你把我打坏了看谁帮你搬药捣药煎药”,嘴上说还不过瘾,小童跑到老人面前撅起小屁股。
刘四爷哈哈大笑,将小孩抱在怀里,说:“康儿,师傅我知道你不满我这不收钱的规矩。”
“哼,师傅爱收不收,反正不是康儿我吃亏”,小药童鼓起腮帮子,赌气说道。
“怎么不是你这小财迷吃亏,老头子我还能活几年呀,我这留下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师傅乱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小药童乱叫乱抓。
“放心吧,老头子能给你留下的,可不止这间药铺啊。”
刘四爷放下小童,摸了摸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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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满康看见老人眸子里闪着宠溺。
“师傅还有什么是康儿没见过的吗?康儿现在就想看!”
老人眼中一丝犹豫,随后释然道:“康儿今年也七岁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满康低头眼中不知光彩,老人接着说,“也罢,我这衣钵总有一天要交给你的,幸好我们是同一类人。”
幸好我们是同一类人,这一句话满康听了不知多少遍。
“师傅我今晚就带你去”
“谢谢师傅!”,小药童在老人脸颊上亲了一口气,逗得刘四爷哈哈大笑……
这一晚夜半,惠庸药铺突发火灾,大火冲天而起。
何知猎静立街上,虽火情肆虐却无动于衷,两旁众人提着水桶群涌而上救火,这些人没有注意到一个幼小的身影正慢慢朝这里移动。
抱着药罐,满康向何知猎走来,安然无恙。
“他让我跟你说一句话”,小药童踮起脚尖,把药罐递给何知猎。
接过药罐,等了两天的何知猎蹲下身子微笑:“说吧”
“丹客不从王”
“你又不是丹客,咱们走吧”,何知猎偏头。
“去哪?”
“你真正的家”,何知猎指指章华村的方向。
那方向也是壶甸后山,满康望着那里,火光下似乎满山桃红。
“我们是同一类人,师傅”,小药童呢喃着将脖子上的金锁放在地上,跟着何知猎离去。
一天后,章华村民发现何知猎回来了,还领着一个瓷器般小男孩。
“你又搞回来一个娃娃?”云可黛牵着没睡醒的徐师鸦站在村口。
满康疑惑这一又字,因为何知猎自然的抱起了徐师鸦。
“五爷爷那天跟你出去后,你就没了音信,公子既然得到了我们许诺的东西,答应我们的也最好上上心”,二狗等一众汉子站在前方,鼻孔看人。
何知猎波澜不惊,“老头我已经埋了,至于丹客抓丁的事,这就是了”,说着何知猎抱着徐师鸦让出满康。
小药童恭敬地上前一步,“各位叔叔婶婶,我叫满康,父亲是满初莲,当初我父母从鬼棋逃回来,便去求此方鬼棋丹客刘时喜收留,但他拒绝了,我父母在生下我后,归冥府发作死去了,满康虽寄养在惠庸药铺,但一直思量家乡,如不嫌弃康儿,康儿希望收留。”
“初莲?是十年前被挑中送走的那个小子”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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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就好……”
“初莲就是被刘时喜抓丁送走的,去求他?他怎么可能救人!乖孩子,三叔的家就是你的家!”
二狗一众人撇下何知猎,忙问:“孩子,你这些年受苦了”。
满康摇头,“师傅待我不错,若是几年前另一个药铺老伙计离去前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我可能还不知道,但我不恨他。”
“刘四爷死了”,何知猎插嘴。
二狗等人瞬间僵硬,砍死刘四爷对他们来讲易如反掌,但他们多年来一直忍受,原因就是他们不能没有舍殷丹!
“这就是你的方法?”二狗拿起粪叉,若是何知猎回答是,他就要拿这公子哥开瓢。
“各位叔叔婶婶,师傅会的,我未必不会”,小药童面无表情。
村民们也面无表情,不过他们是因为被惊呆了。
“康儿你这么小,今年许是有七八岁了?怎么可能掌握舍殷丹的造法?别乱说话”一个大娘迟疑一下后开口,其他人点头。
“是真的,师傅炼药时,我一直在偷偷学。而且我还有师傅的药录”,小药童砸碎药罐,将一本卷起来的厚厚泛黄书从碎片里捡出。
丢掉粪叉,二狗突然冲何知猎跪下,抹掉眼泪说:“何公子大恩,给我们把小满康带了回来,章华村无以为报,但有后事,章华营必抬棺相助!!”
“抬棺助阵!”
“抬棺助阵!”
几百人喜极而泣,可以自己制造舍殷丹,这可比预期强了多少倍,五爷爷没有白死!
“喂,你要造反吗?”云可黛坐在瓦堆上翘起二郎腿,颇为不满。
何知猎侧身躲过男人下跪,认真的讲:“传闻午燕有秦晋齐三位长公主,我造反,定要抢一个来作暖床的。”
“大胆!”,杨望京尖叫,不过随后被主子踢一脚老实下来。
云可黛站起身贴近何知猎,捂嘴笑了,看见那一双迷幻的桃花眸子,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撩拨开遮挡住何知猎眼睛的头发。
“你不就是床吗?若是暖你,可有的说了”,她浅笑着说。
何知猎嘴角抽搐,怀中的徐师鸦夹在两人中间,小脸难受满满。
这一天,入蜀地的白衣老人唱着“予君道,予取果”造访蜀中道门,各山门争出符箓道钱,老人收符钱二十一枚,辞去,继续东行。
蜀中这一日,有三人道境一日千里竟白日飞升,却不入天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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