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阿鳖没想到的是,二师父将阿鳖一直领到了自己的屋中。二师父让阿鳖坐下,严肃地说道:“这次我把你叫到这里,是要告诉你一个法门,你必须牢牢记住。”
很少见到二师父这样严肃,阿鳖心里有些惶恐,“师父,这是……”
“你先别问这么多,先将接下来我要教给你的东西牢牢记住!”说罢,二师父便传授起阿鳖口诀,接着给阿鳖演示了一遍,一面念咒一边踏着罡步,施展了一套古怪至极的功夫。
阿鳖十分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二师父一招一式,学会了这套功夫。这套功夫很简短,动作也不大,在屋内完全就能施展开。
看到阿鳖将法诀和动作全都学会以后,二师父松了一口气,他对阿鳖说:“你知道我刚刚教给你的是什么?”
阿鳖摇了摇头,“师父啊,我哪里知道?”
“小子,你记好了,我刚刚教给你的法门,便是克制你那朋友的招数。关键时候,你施展刚才的我教给你的法门,便可将你那朋友魂魄与身体剥离开来,而且他的神魂和蟒妖身体分开后,再也无法结合在一起。”
“啊!?”阿鳖大吃一惊,他不知道二师父为何要教给他这样的法门。刚刚二师父还和焦文虎那么亲热,可是转眼间,却交给了阿鳖克制焦文虎的法门。
“小子,你听我说,人世间的事情是无法预料的,你能保证你那朋友以后不会为非作歹吗?到时候若是我们不在你们身边,你如何降伏得了他?”
“这……”阿鳖心中五味杂陈,他想不到二师父居然还这样提防着焦文虎。
二师父眨了眨眼睛,“我当然不希望以后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它万一发生了,你怎么办?不要说你相信他一类的话,若是以后他被迷失了心智,翻脸不认人,这你能控制得了吗?所以我才将克制他的法门传授与你,关键时候,你便可以制服他。师父我相信你的为人,因此将这法门教给你,以防不测。”
从二师父那里回来之后,阿鳖心中有些沉重。不可否认,二师父的用意是好的,但是这样的事情交代给自己,阿鳖心里总感到不是滋味。
焦文虎看到阿鳖脸色有些奇怪,于是打起手势,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阿鳖,似乎询问刚才阿鳖和二师父说了些什么。
“哦,虎哥,没什么,刚刚二师父让我照顾好你。还有告诉你不要着急,慢慢你就会适应了。”
焦文虎又喜笑颜开,他拉着阿鳖来到外面的小院中,活动起了拳脚。之后,焦文虎拉开架势,示意阿鳖和他比试比试。
阿鳖收拾起了有些沉重的心情,立马也摆好了架势。他也想知道焦文虎换了新的身体之后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焦文虎怪叫一声,张牙舞爪便朝着阿鳖扑来。阿鳖有些吃惊,他对焦文虎的招数不陌生,但是现在焦文虎的速度和力量明显比之前上升了一个档次,阿鳖招架起来居然有些吃力。阿鳖不敢大意,使出了加速的古孟拳,这才堪堪抵御住了焦文虎的攻势。反观焦文虎,这小子却越打越轻松,越打越来劲,身形步法快地见不到人影。阿鳖没有办法,只得不断提速,这才勉强跟得上焦文虎的节奏。可是时间一长,阿鳖又逐渐落入了下风。他知道,他的功力差不多已经没有保留全都展现出来了。
焦文虎也感到了阿鳖的窘状,他也见好就收,立刻收了招,得意地仰天大笑起来。阿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着实不满意。这段日子,他的武功都没有精进。这武学也如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阿鳖暗暗憋了一口气,发誓以后的日子一定勤加苦练,在日后的重修中,缩短自己和焦文虎的差距。
焦文虎兴奋地想说些什么,无奈口齿实在不清,阿鳖一句也没听懂。阿鳖笑了,“你这家伙别得意,以后我一定要赶上你!”
明显阿鳖误会了焦文虎的意思,焦文虎着急地又是比划又是乱叫。
“行了行了,好好歇着吧,等你那口齿利索了再说。”阿鳖看焦文虎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
焦文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奈地拉着阿鳖坐下。
阿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虎哥,你可以练练拗口令,练习口齿,说不定能早点说出话来。”
焦文虎病急乱投医,哼哧哼哧示意阿鳖赶快教他一首拗口令。
阿鳖想了想念道:“”求自在自在不在,不求自在自在自然自在,自知自在自然在。
焦文虎有些懵,但还是嘴里吭哧吭哧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阿鳖笑了,“对了,就是这样多多练习,相信你很快就能说话啦!”
焦文虎这家伙也真是用功,自从学了这个绕口令后,嘴里便一直哼唧哼唧说个不停。时间一长,阿鳖就听得昏昏欲睡了。他索性也开始练起功,盘腿进入冥想的状态,将自己学过的一招一式一边演练,一边琢磨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阿鳖所教的拗口令起了作用,焦文虎勤练不辍,到了第二日,居然能模模糊糊说出一些话来了。尽管听懂还是很费劲,但总算大致能交流了。
“哎呀妈呀,真是憋死我了,想说话说不出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刚刚能说话,焦文虎便含糊不清地向阿鳖抱怨到。
“怎么样,昨天我教给你的拗口令起作用了吧?”
“别提了,差点没把我折腾死!我都快念吐了你知道吗!以后你也不要和我提这拗口令啊,只要一想起来我就反胃。还有,我怎么觉得我现在说话有点大舌头啊?”
“好了好了,你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阿鳖啊,好兄弟,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我早就想好了,只要我能开口说话,首先感谢的就是你。”
“哎呀,你说到哪里去了!你应该这样想,你命里该有这么一劫,劫难之后,自然就否极泰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我焦文虎欠你一条命!”焦文虎认真地说道。
接着,焦文虎又磕磕绊绊说了起来,阿鳖认真听着,加上不断地询问,总算弄清楚了焦文虎所说。原来焦文虎对自己之前遇害一事心有疑问,将那日事情的经过又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关于那日他们包围突袭那个赌场一事,黄齐太的计划也很周密细致,然而对方却似乎早有准备。自从焦文虎闯入赌场,之后再追出去,事情总有让他感觉有些诡异的地方。换句话说,焦文虎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圈套之中。他想着对方一定会落荒而逃,慢一点就会落入官军的重围之中。可是谁能想到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对方却似乎早有预谋一般,逆势而动,突然从暗中杀了出来,将焦文虎几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焦文虎强调,对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自己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便背后中剑,倒地身亡。
听焦文虎艰难地说完,阿鳖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当时焦文虎遇害后,阿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对于其中的细节,他并未多加考虑。他只是将这笔账算在了青水堂的身上。如今焦文虎旧事重提,阿鳖也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是啊,当时青水堂的人明知自己被官府追剿,为何还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冒着暴露被抓的危险,去杀害一个和他们没有多少深仇大恨的捕快呢?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杀害焦文虎和几个弟兄之后,居然还能够全身而退,这就说明他们事先一定做好了准备。那么可以推断出,在黄齐太率领大队人马前去赌场之时,消息已然走漏了。
想到这里,阿鳖不寒而栗。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青水堂布置在刺史黄羽以及黄齐太身边的内奸到底是谁?阿鳖恨不得马上去苏浙城,将这件事情查个清楚。但是现在大师父也发了话,让他们学艺三年,之后才能出山。那就先努力提高自己吧,再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阿鳖轻轻说道:“三年以后,我们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清楚,之后,我还要找青水堂算一算总账!”
“嗯,阿鳖啊,到时候咱们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过啊,我倒想谢谢杀掉我的人,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此奇遇,换了一副这么好的皮囊。”焦文虎此时又没心没肺的洋洋得意起来,“阿鳖啊,昨天我一直想和你说,昨天咱们切磋时,我根本就没费什么心力,全靠一种说不出的惯性和你对招的。我也想不到,和你相比,我居然不落下风了!”
“那当然了,你可不知道你附身的这条蟒怪的厉害,当时两位师父费了不少力气才降伏了此怪。这家伙不知道有多少年的道行,结果就这样全都便宜你了。”
“嘿嘿,阿鳖,你说我再学些本事,以后下山是不是能横着走了?兄弟,你放心,我以后会罩着你的!”焦文虎哼哧哼哧说完,又作势拍了拍阿鳖的肩膀。
阿鳖笑了一下,不知为何他心中又想起昨日二师父教给他的降伏焦文虎的法门。希望这个法门,永远也派不上用场。
就这样又过了一日,焦文虎越来越适应他的这副新的身体了,说话也越来越清楚。这天,阿鳖和焦文虎正式去拜见三位师父,开始今后的修行。
三位师父似乎知道他们要来一般,齐刷刷聚在一起。焦文虎会来事,见到三位师父后,马上跪下,用含混不清的口齿,向三位师父又一次表达了谢意。
“哎呦,你这家伙原来说话就是这样吗,好像是大舌头啊!”二师父听焦文虎费力地说完,不由得问道。
“哎,师父,你有所不知,我以前说话不这样。这两日我一直在练什么拗口令,为了早日说话,练得舌头都肿了!这不就变成大舌头了。”
几位师父哈哈大笑起来。大师父说道:“这不怪你。你也知道,这蟒蛇本就是长舌头,你现在能开口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呃,师父,那你说我以后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了?”
“恐怕如此了!”
“哦,”焦文虎眨巴了眨巴眼睛,没有流露出一丝遗憾之意,“其实这样也挺好,俗话说言多必失,正好我以后少说一些话,做一个内秀的人。”
几位师父又笑了,就连不苟言笑的三师父,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阿鳖心中暗挑大拇指,心想自己这位兄弟真是不简单,短短几句话就能和师父们打成一片。阿鳖自愧不如,为人处世这方面,自己确实比不上焦文虎。
“好,现在咱们言归正传!”大师父恢复了严慈的神色,“从今天开始,你们便开始修行。每天轮流由我们其中的一位来教你们。焦文虎,你的薄弱之处在道术之上,因此要特别勤修道法,弥补自身的不足。泊别,你以后不仅要学习道术,更要提高自己身体方面的素质,勤练武功。今天是第一天,就由我来教你们!”
阿鳖点了点头。他知道,重修的岁月即将开始,自己将要进入到一段更加艰苦的学习的历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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