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年轻人手抚腰间的刀柄冷冷道:“你算哪棵葱?看热闹滚一边去。”
杨临安不为所动,依然笑道:“老子十几岁玩不要的伎俩,你竟然还拿出来现眼。要不咱们赌一把?”
黑衣年轻人怒道:“谁他娘的有闲情和你赌?”
杨临安脸上一沉,“我说赌就赌,这可由不得你。我就赌碎银和金子在你身上。”
黑衣年轻人神色骤变,“你想清楚了再说,东西可以乱吃,话乱说会出人命的。”
妇人大惊,手中的钱袋一抖一捏,尖声道:“天杀的!我的银钱呢?”
围观众人更好奇了,钱袋不见了,又回来了,银钱不见了……
冲云终于瞧出不对劲了。“施主既然要清白,大可和这位公子赌一把。”
杨临安伸指道:“河岸上看一出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戏码,冲云师侄硬是要得。你把他看好了,别让他乍见风紧鞋底抹油。”
锦衣公子哥眯眼看向杨临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越来越多了,究竟是何居心?”
杨临安淡然笑道:“嗯,瞧热闹最怕话多了,这就叫弄巧成拙欲盖弥彰。冲云师侄,搜身呐,七八两银子一两金子,可不是小数目。要是替这位大姐找回来,她还不得给伏牛山添个三五两银子的香油钱?”
黑衣年轻人
看了眼锦衣公子哥,手握刀柄,厉声道:“真当伏牛山上没有王法?小爷我诚心烧香,还要被你们欺辱!我看谁敢搜?”
杨临安后退两步,“啧啧,做贼心虚了不是?冲云师侄,他手里有刀,你可得当心点。”
人群外的鱼激流一切瞧在眼底,摇头苦笑。俩货不长眼呐,再无赖能无赖得过象州天字号的纨绔?
冲云道长是实诚人,对着黑衣年轻人合什道:“施主,得罪了。”
黑衣年轻人拔刀而出。
“锵!”
“锵!”
两声脆响。
黑衣年轻人刀还在鞘内,他看都没看清楚,拔出来的刀怎么又入鞘了。
冲云依旧单手合什,面上无波道:“施主造次了。”
锦衣公子哥神情一变,扬声道:“伏牛山当真要恃强凌弱店大欺客?说出去怕不好听吧?”
杨临安好整以暇道:“不好听还是不好看?我就赌大姐的银钱在他身上,赢了银子还给大姐,人留在山上,冲云师侄,咱山上差伙夫不?放牛的也行。我输了,冲云师侄就凑他一顿,替伏牛山找回面子。”
冲云脸上有些难看,这赌的个啥?你一口一个师侄,便宜占了,打赌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
妇人满脸兴奋,小白脸长得俊,脑瓜子还挺好使啊。
围观众人事不关己,瞧热闹图个峰回路转,最好荡气回肠。纷纷开口道:“赌了,这无本的买卖做得!”
“输赢伏牛山都不吃亏,道长,赶紧的答应他。”
“小哥儿不厚道啊,不过我喜欢。”
……
冲云做不了主,支吾道:“这个…山上不缺伙夫……”
锦衣公子哥冷哼一声道:“道长看明白了,招摇撞骗不打紧,坏了伏牛山名声可就不值当了。”
至此,杨临安终于拿正眼扫向他,“祸福无门,唯人自召。我要是你赶紧抹屁股走人,你哪来底气,在伏牛山惹事了还能招摇下山?莫非有人替你撑腰?出来混最要紧招子擦亮,有自知之明,就你这眼力和蠢劲,靠山山倒。”
锦衣公子哥目光逼视,“招摇撞骗顶多挨顿打,多管闲事当心没了命。”
杨临安冲冲云一笑道:“恼羞成怒威胁起人了,赶紧把银子搜出来还给人家大姐。可别让人以为伏牛山的牛鼻子都是绵软怕事的牛性子。”
鱼激流再次摇头苦笑。一杆子打倒满山的同门啊。
冲云神情尴尬,却也没有计较,既然鱼师叔默许了,那就先让偷的银子见光了再说。当下踏前一步,“施主,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要贫道搜身?”
黑衣年轻人后退一步,嘴硬道:“你凭什么搜我身?”
冲云这回变灵光了,不和他绕嘴,“贫你在伏牛山生事。”
黑衣年轻人眼神闪躲,就要退缩,忽然发现自己握刀的手不能动弹,紧接着“叮当”几声,几锭黄白之物从他身上掉落地上。
“啊……还真在他身上!”
“神不知鬼不觉偷梁换柱,好手艺啊。”
黑衣年轻人脸色一阵青白,想要狡辩却开不了口。
妇人一把捡起地上的银钱,大声道:“好你个狗东西,真敢偷老娘的银子!我要打断你狗腿,再把你送官。”
锦衣公子哥神色微变,旋即若无其事的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还真是个贼。既然人赃俱获,那就请道长主持公道吧。”
冲云下意识看向杨临安,后者油然道:“我最擅长主持公道了,大姐,银子找回来,咱是不是先添几两香油钱,谢谢伏牛山的神仙显灵?”
妇人刚把银子装进钱袋,一听开心道:“那是自然,大姐最敬神仙,又不是小气的人。”说着又从钱袋里摸出块不足一两的碎银子塞到丫鬟手里。“翠儿,功德箱功德箱,替我孝敬神仙。”
众人发出一阵“嘘”声。
杨临安笑道:“大姐真大方,神仙一定保佑你早生贵子。”
妇人老脸微红,“说什么呢?我儿子都会骑马了。”
锦衣公子哥悄摸转身。
杨临安接道:“这样就走了?”
锦衣公子哥回头道:“热闹瞧完了,不走留下来伏牛山请吃饭喝酒?”
杨临安笑道:“饭有得吃,酒可就不好说了,尤其对不讲义气的人。”
“可笑,我不认识他,何须对谁义气?”
杨临安淡淡道:“这就没意思了。好好说看来不成,非得再赌一把?”
锦衣公子哥面不改色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赌。”
杨临安耸耸肩,“那可由不得你。”
锦衣公子哥夷然不惧,“你一向这么霸道吗?这可不似伏牛山的行事作风。”
围观众人本欲散去,一看这架势,好戏不断哪,哪里舍得走!
“这不是伏牛山的作风,是我的。”杨临安一指自己。接着他转头对冲云道:“冲云师侄,你们该干嘛干嘛,让他们散了吧,看戏不想掏银子,哪有这样便宜事?”
冲云微愣道:“施主你究竟……?”
鱼激流迈步走近。
“四师叔。”
鱼激流微微点头,“这家伙没占你便宜,还真是你小师叔,听他的,你忙去吧。”
冲云又一愣,旋即见礼道:“冲云有眼不识泰山,见过小师叔。”
杨临安摆摆手笑道,“我昨儿才上山,不认识我正常。”
竟真是伏牛山的小真人?难怪目光如炬啊。
围观之人纷纷咂舌,在几位同门劝说下,不情愿的散去。只留下妇人主仆,锦衣公子哥、黑衣年轻人和另几名黑衣人。
鱼激流看向杨临安,“你打算怎样发落他们?先说好,山上可没有闲粮养他们。”
杨临安笑道:“放心,他们不会白吃。”
妇人看杨临安眼神不一样了,这小真人挺有本事啊,还生得这么俊!
锦衣公子哥神情冷淡,似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伏牛山真要留客?当心请神容易送神难。”
杨临安摇摇头道:“哪来的神?顶多不长眼的纨绔罢了。说说吧,一看你们也不似偷人钱银的毛贼,为啥偏盯上这位富贵好看的大姐?难不成见色起意?”
听到前半句的妇人眉开眼笑,到后一句顿时板起脸,“你们好大胆子!知道我是谁吗?”
杨临安道:“他们兴许知道,兴许不知道,大姐究竟是哪家的小娘子?可曾婚配?哦,对了,瞧我这记性,大姐儿子都会骑马了。”
妇人脸上又堆满笑,“不怕吓着你们,我家夫君是青锋县县令钱复钱老爷。”
杨临安恍然道:“青锋县父母官啊?真要报官了,那不是大姐一顿枕边风的事儿?”
鱼激流笑道:“钱复钱大人在青锋县几年,口碑不错,替百姓办了好些实事,说起来钱夫人也算是咱伏牛山的贵客。”
妇人大为受用道:“咱家那位呆是呆板些,绝对是个好官。”
杨临安点头道:“大姐贵为一县之母,烧个香轻车简行,钱老爷八成是个清官了。”
妇人抚掌道:“小真人说得太对了!”
杨临安笑道:“这年头随便拎出个官家太太若不带三五六七百银子,都不好意思出门。大姐身上才几两碎银子?也足见钱老爷两袖清风啊。”说时瞄了眼锦衣公子哥几人接着道:“我可纳闷了,这几位怎么瞧也不像是穷得揭不开锅,怎就盯上大姐的钱袋呢?贼走空?还是别有居心?”
锦衣公子哥神情微变,却逃不过鱼激流一双锐眼。
杨临安淡淡道:“你们谁能告诉我吗?”
锦衣公子哥冷笑道:“笑话!只懂撒泼的老娘们,搬出个区区中县县令,吓唬谁?”
杨临安好奇道:“这么说你家靠山很高,高得过伏牛山不?我总得掂量掂量,万一一头撞在棵参天大树上,那多冤枉。”
黑衣年轻人鄙夷道:“我家……”
锦衣公子哥打断他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伏牛山的神仙再灵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铁蹄之下,神仙一样低头顺耳。”
鱼激流眉头微皱,他倒不是怕了。
杨临安眯眼道:“好大的来头啊,别人家顶多有银子,你家里竟然有铁骑!伏牛山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快说出来,让我们见风使个舵,看能不能高攀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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