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尤其是民众对公众人物的看法,这种转变往往就因为一条短短的新闻。这则新闻可以让你一飞冲天,同样也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拜国际媒体“所赐”,“恶人唐煌”的标签已经深入人心。那些和我相关的人群,目之所及,看到的都是批判我的评论视频;部分别有用心的广告商为了制造眼球效应,甚至把我的影像投射到城市最繁华的广场,供人“践踏”。在这种舆论高压下,过去熟悉的环境中,几乎已无我容身之处。
此时的大弈能源,已经把我当做仇人对待了。我决心反抗这种人为制造的高压,而现实给了我当头棒喝。
“廖预已经被国际检察机构关押半年了,现在我们大家都在想办法为他减轻罪名。还有柳弈,也是被人陷害,现在处于联合调查组电子监控中,没有任何隐私!”
说话的是蒋楠,大弈能源的副总。
她突然话锋一转,怒目相向地质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切的起源吗?廖预被调查,正是因为你曾经发送给他的那条信息。国际检察机构通过信息,发现了暗网,并通过暗网的轨迹发现了廖预更多越权的举动。公司法务部研究过,如果这些线索全部被核实,他将会被以危害信息安全罪起诉,至少判十年以上。”
“廖预知道的事情,我全都知道,有些信息还是我提供给他的,只要我没事,就一定会保他们出来。”我安慰她道。
“你怎么保?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难道你还还不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吗?”
“他们在什么地方?”我假装镇静地问道,不想让这些曾经朝夕相处的人失去最后的希望,内心却十分紧张和惭愧。紧张的是,我对即将知道他们处境的忐忑;惭愧的是,对于现在糟糕的局面,我却一点也无法改变。
不过,很快我就从这种情绪中摆脱出来。事情几乎到了不能再坏的地步,还能坏到哪里去呢?豁出去了,就跟他们干!《真幻录》中的八十一奇技现在在我脑海中打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利用这些奇迹,创造“奇迹”!
“两个月前,我去找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搬离山海居。据我所知,那天他们在接到你的信息之后,就一直惶恐不安,加上联合调查组不断打扰他们,造成他们精神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他们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有一次,我去到精神病院找他们,他们甚至连我都已经认不出了,真是可怜,唉……”
“他们现在哪家精神病院?”我知道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他们一向对生活非常乐观,不可能那么容易出现精神问题。
“随我来,在我办公室有一张他们的电子卡,是探视病人用的,你可以抽时间去看看他们。”
“谢谢你对我父母的照顾。”我知道这种卡,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有资格办,而我不在,蒋楠想办法办了这件事情。
“既然我起死回生,重回‘人间’,就不该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不会再让我最亲近的人受苦。你知道,我不是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我会想办法营救柳弈和廖预,帮我转达柳总,我先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再来向他解释这一切。”
“不必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我早已弄清楚了。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以后不要再来了,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
这个时候,柳河山出现在门口,话语间,已没有了前次回来的那种友善。但从他的眼神中能够看出,这并非他的本意,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却无从得知。
“柳总,我是被冤枉的,希望您能相信我!对于过去的一切,我一定会有所交代。”
“如果你是被冤枉的,那廖预呢?柳弈呢?怎么交代?!让国际舆论继续打压大弈能源?恕我说话比较直接,因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需要回避,这里不再有你的位置。你的股份,集团已经转到你父母的名下,这也是通过股东大会做出的决定。以后,最起码在廖预和柳弈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大弈能源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我盯着柳河山的眼睛,凝视十秒钟,果然如《真幻录》所言,一种微弱的意识波通过视神经,传到我的大脑,泄露了柳河山的真实想法。他的眉宇间的愤怒中隐藏着五分虚伪,剩下五分的怒气,多数是对于联合调查组的不满。
我知道他一定有难言之隐,于是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了,这一切都像是在演戏。我只是想把控自己的命运而已,并不想做一个“戏子”。我和小宁离开了大弈能源,惶惶如丧家之犬。不过,现在的我相信,自己已经拿到了打开黑暗枷锁的钥匙。
循着卡片上面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那家精神病院。
在这家精神病院,我见到了分别两年的父母。短短两年,他们已经是满头银发。不敢相信,他们这两年经历了什么,岁月似乎给他们强加了十年的光阴。
见到他们,我双膝跪地,失声痛苦。
但是,眼前的二老久久没有反应,因为二老此时已经认不出我来了。我察觉出来,他们的记忆区被人认为动了手脚,也就是清除了一些重要的记忆。这个时候,站在他们眼前的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时候,主治医师过来和我说:
“病人经历太多的精神刺激,现在处于失忆的状态,医学检查结果为海马体受损遗忘症,病人现在无法认出亲人和朋友。”
“这种状态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疑惑地问道,“出现这种情况的病因是什么?他们的记忆区有人为改变,有人对他们的大脑做了什么!”
医生当然不知道我们能感觉到他们的意识波异常,只是从专业的角度向我解释:
“这个,人力怎么能改变人的记忆功能呢,这是违法的。你所说的人为改变,其实是海马体受损,这是个概率问题。病人平时可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起大落,所以你很难发现,他们的大脑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他们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我不在和医生纠结这个医学问题。
“大概半年前,不过出现这种病症,应该差不多有一年了。当时,有人发现他们外出之后,却找不到自己的家,才被人送到医院的。”
这时,我突然想起,廖预也是在一年前被关押的。
一年前,我又在做什么呢?
那时候是阳光明媚的五月,我还在川西丛林中过着野人生活。
两个事情几乎同一时间发生,让我联想到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正是在那个时候,我向我的父母和廖预发了两条信息,难道他们的劫数和我向他们发送消息有关联?
有些人怕世人了解真相,所以控制了知道真相的人!
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处在换体计划中,自然认为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所以向他们发出了那两条该死的信息。然而事实是,有人导演了这一切,就是换体计划。他们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严密的监控起来,控制了他的自由,让他做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情。这个消息一旦被公众所知,调查组甚至整个国际议会都会被质疑。那么,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控制廖预和我的家人)也就合情合理了。
想到这儿,我后背感到一丝深入骨髓的凉意。
我的愤怒似乎在得知换体计划的真相后燃烧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无奈——后悔不该在那个时候发信息给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是谁让我处在这样的漩涡中,让又我成为这个世界的罪人,被世人唾弃?
罪魁祸首自然是诸风人,是他们的强磁场让班机坠毁,我本应对他们恨之入骨,但是由于了解了他们的经历,对他们又恨不起来。
事实上,是制定换体计划人和他们背后的联合调查组救了我。然而,我却对他们却没有一丝好感。
虽然换体计划救了我,却也让我失去了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自由。我也因此背叛调查组,背叛正义大众的期盼,这也是媒体骂我忘恩负义的重要原因。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独善其身,想回归正常生活,在这种情形下就是痴人说梦。我必须摆脱幕后人控制,想彻底摆脱控制,必须做出反击。
后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哪怕有一点可能,我也不愿在众多道路中选择反抗这条路。因为,此时我要么要么顺从,任人宰割,最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小事故中结束自己的使命以及生命,因为这是让幕后主使者安心的唯一办法;要么就反抗,不遗余力地如飞蛾扑火般燃烧自己,说直白点就是孤注一掷。
在石老人的海滩上,我看到一对情侣在哪里惬意地拨弄海浪,晒着太阳,肆意的对唱。再看看自己,失去自由、无数讨伐的口水和仇视的目光让我坐卧不安,焦头烂额地处理这些关乎很多人命运的烂摊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羡慕地望着那对幸福的恋人,多想也能回到过去平凡的生活。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我,过去的一切都回不去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反击!
反击之前,首先要解决基本的生存问题。
残酷的现实是,我失去过去所拥有的一切财产,现在身无分文,连一瓶水也买不起。我的信用账户已经被多个自动售货机拒绝,发出尖利的“哀嚎”(报警声)。然后,我这个“小偷”的面容很快出现在城市的公告栏上。无耻的“背叛者唐煌”,现在演变成“抢劫犯唐煌”,因为在我们这个时代,在城市公告栏发这种公告,是对抢劫犯才有的惩罚。
走在繁华的香港中路上,那些位于店内的自动售货机器人似乎也在背后嘲笑我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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