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也听说过监狱的禁闭室,这个时候我的处境不会比关再禁闭室好到哪里去。
这种状态至少持续了七周以上,因为我发现,差不多每隔一周,都会有一位大人物找我“谈心”。第七周之后,大概他们已经发现,用这种方式无法让我屈服,便放弃了直接说服,此后“探监”的大人物越来越少。
如果这样耗下去,孙发所说的新技术(成为机器人),一定会用在我身上。那个时候我即便想做任何反抗也无能为力了,取而代之的是机器人控制下没有灵魂的躯体。
精神上的压力与日俱增,曾经这个仅存的希望,也在一点点消耗殆尽,坏消息一个个传来:我的父母因我的缘故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柳弈因我大闹空中花园被关进大牢;廖预因我被国际刑警拘留;雁然以后回来,很可能会因此被安排到机器人处理工厂。
孙发的消息让我心惊胆战,吃不进东西,也无法入睡。那个时候,我的精神已经恍惚,虚弱的甚至都无法站立。医生送来的药我拒绝服下,全隔着出口扔了向外面的看守。
在“囚笼”中,时间过得很慢,我觉得那几天就像过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回忆着短暂的一生,总觉得有太多的遗憾,欠家人和朋友太多,想重新振作起来,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谈何容易。
“即便全世界都背叛了你,你还有自己的意识!无论如何,不要背叛你自己!”蓝鼎的声音在右脑中响起,在同样的牢笼中用意识波向我发出忠告,就像冲破黑暗的一道阳光。
即便被囚禁近三十年,也没有丝毫削弱这位乱世枭雄的意志。
“实话告诉你,在我被关押的头两年,我尝试过一百种自杀的办法,没有一种成功成功。因为这个牢笼的主人,不允许他的囚犯死亡。他的方法很绝,控制你的意识波,一旦想自杀,就会强行切断你的思想!别做这样的无用功了,不如和我一起研究,如何逃脱这该死的牢笼。”蓝鼎继续发送意识波。
“那你和我的对话,他岂不是都知道?”我好奇地问道。
“不!他只能根据意识波从大脑的哪个区域发出来的判断你的行为,而无法读取思维的内容。想读取意识波的内容,或许诸风人可以做到。如果你获取了诸风人的秘密,不妨一试。”
这时,我想起《真幻录·增奇技》中的诸多神迹,那些不可思议的技能,似乎正一个个跳出来,在我大脑之中演绎着。从读心术到隐身术,从易术到命术,在地宫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感觉,在如今这个安静的可怕的环境中,突然像精灵一样在脑袋中跳跃,像电影一样,详尽地演绎。
我开始废寝忘食地研究起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奇技,并一步步陷入其中,方才领悟到《修心篇》的神奇——当意识聚焦于一点时,方可达到你从来不敢想象的参悟境界。
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我废寝忘食地“参”习真幻奇技的奥妙,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陷入一阵癫狂状态。
军警见我神智异常,马上通知了高层。
几分钟后,我被送进了急救室。这一去不知多久,因为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位于看押室,只不过头上多了一条绷带。没过多久,辛赫、罗兹、英弘、柳弈出现在我的面前。
见到柳弈,我顿时像是从仙境回到人间,表现出一种精神病人才有的状态——像是发现了一个新世界。柳弈见到我也有些吃惊,很快又变成欣喜,克服无数困难之后,终于发现真相——我还活着。
“你们看到了,现在唐煌的精神状态有很大问题,希望给他一些自由,不然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柳弈在这些人面前,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放松,孩子!你很坚强。在丛林中,那么多危机时刻他都度过了,这次也不会有问题。”罗兹边说,边为我整了整衣领,抚了抚我那乱糟糟的头发。
“我们到一个放松一些的地方,此事做一个了结。”英弘说,“去一个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的地方,那也是谁也不可能做监控的地方。”英弘对辛赫和罗兹说,要打消他们的顾虑。
柳弈拿起我在英弘那里拿来的衣服,轻拍我的肩膀说:“一切就快结束了,我们就要回去太阳谷了。大弈能源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的生命之中将永远充满阳光。”
最后的一句话是我的座右铭,那是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这里被柳弈提起,再看看我现在蓬头垢面、失魂落魄的状态,哪里还有阳光可言,不由得潸然泪下。
空中花园顶部停着一艘更大的飞行器,载着换体计划核心成员,飞向日落的方向。
大约一个小时后,飞行器降落在一个我颇为熟悉的地方——四一二空难的失事地点。
现在这里是一处墓地,几排黑色的墓碑不甘地屹立于此,三百多位遇难者在此长眠。离开丛林不过数周,这里弥漫的山野气息,勾起我和雁然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的回忆,思念犹如泉涌。
不过很明显,这里不是谈儿女私情的地方。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在这种情况下,各方不再为了各自的利益单打独斗,达成一致的意见,形成同盟,共同对付未来的敌人——诸风人。这里没有任何高科技设备,即便各自说出自己见不得光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证据留下。
你要问我不就是一个最大的“监控器”吗,其实,这个时候换体计划的所有成员也一起来到这里,对我的监控目前处于“冻结”状态。
对面还有一个飞行器先我们到来,他们是换体计划的所有组员,甚至包括在丛林中暗中控制雁然的那个女孩——莫小宁。
莫小宁是罗兹为我介绍的,那是一位和雁然又几分相似的女孩。不仅仅是神似,更多是她的思想和经历,所以她才能胜任作为我在丛林中冒险的搭档。而我心中魂牵梦萦的那个女孩,在丛林中都是假象,和我真正有思想交流的,正是这个女孩。她娇羞地出现在孙发的身后,像是做个什么坏事的小孩子,忐忑地等待家长的批判。
最后还要介绍一位来自地堡监狱的“贵客”——蓝鼎。这时出现的是他的声音,从罗兹衣领上发出,那个衣领是一个信号传输设备。
“嗨,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蓝鼎。”
这个苍凉的声音来自网络战争的罪魁祸首,虽然在狱中,但声音依然充满神秘的活力,像是一个老顽童。
这些人带着我来到这里,最终的目的就是摊牌。明牌之下,才能看出谁的筹码更多。面对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谁的筹码更多,谁才有更多的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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