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山坡越发陡峭,再后来,我们只能靠爬了。
驴儿拖着行李,和我们一样,在雪山之上气喘吁吁地艰难跋涉。这里的山坡位于背阴处,河水水流湍急,残雪逐渐变成十厘米以上的积雪,气温下降的厉害,但水温却是越来越高,冒着白烟的河水和洁白的积雪相得益彰。当我们在冰天雪地中冻得受不了时,暖暖的河水便成为我们的“温床”。
那些曾经出现在河水里的黑曜石,到这个地方越来越多,甚至连岸边也可以找的到。沿着河水走,我们也受到这些黑曜石的庇护,凌厉无序的神秘磁场再也无法攻击我们的脑电波。
此时,我才感受到这处“仙境”的绝妙之处。四周雪山天险将峡谷环抱其中,温泉又让它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汲取足够的热量,呈现出四季如春的气候,而强大的磁场让所有靠近的人类发狂或失去方向,最终被恶劣的气候所打败。
真是一处绝佳的隐居地!
最后一段路程,我们行进十分缓慢,这天夜幕即将降临之际,随着河流转过一道急弯,眼前赫然出现一道数十米高的瀑布。
瀑布位于雪山的底部,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十分耀眼,出水的山洞周围非但没有积雪,竟然还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周围的雪地格格不入。雾气氤氲的江水,滋润了这些幸运的生物。可以想象,瀑布的里面一定是一处大温泉。
这瀑布位于一处悬崖峭壁之上,也就是说,我们的前方现在没路了,要想继续走下去,必须翻越瀑布上方的雪山。
望着高耸入云的雪山,起初我认为,想翻越雪山过去到山那边,除非是疯了。依我们现在的装备,爬不到三分之一,就会体力不支,况且雪山极其陡峭,山坡上几乎没有立足之地,更别说搭帐篷的地方。雪山之上寒风凛厉,滴水成冰,在这种情况下,呆在山坡上就是找死。要绕过这座雪山也是不可能,我们直线走过来,差不多已经筋疲力尽,要是再饶一大圈过去,除非是机器人,况且我们没有导航,根本无路可循。
于是,那天晚上我们在山腰背风处“安营扎寨”,修整一夜,再想办法。已经走到这一步,当然不可能放弃。晚上,我发现雁然拿着无线电接收器,研究那个神秘信号,似乎在找有用的信息。当时,我处于极其疲倦的状态,没过多久便昏昏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雁然还在那里指指点点,她那认真的样子,就像在指挥一场战斗。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着迷,挪过来正准备开口,雁然抢先一步说话,欣喜地告诉我她找到了解决办法——爬上瀑布出口,从上面个冒着热气的山洞中穿过去。
原来,她用了一夜的时间,通过无线电在周围反馈的信号,断定里面是一处山谷,这处瀑布便是山谷的一个出口,我们沿着瀑布“凿”出来的山洞,一定可以翻过雪山。
听到这个“办法”,我提出一个问题:“瀑布这么高,我们怎么爬上去?”
“河底到瀑布洞口最多不超过五十米,看似十分陡峭,其实还是有些坡度的,这些救生绳正好派上用场,我们可以一段段往上爬,很快可以爬到洞口。”雁然胸有成竹地回道。
“但是,如果到了洞里,发现洞穴非常低,人根本过不去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手中的这个雷达仪已经测量出周围几千米的地形地势图,你看洞口至少有三米高,里面至少也有两米,足够我们轻松通过。”
说着轻松,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没有那么轻松。我们花了两天的时间,克服种种困难,终于把所需工具装备准备停当,于是开始了“穿越”计划的第一步——攀岩。
此时,我们最大难题是我们的行囊。一路跟随我们风餐露宿的驴子“失业”了,它不可能跟着我们一起攀岩。然而行囊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比如食物、帐篷、百宝箱、各种工具,我们要想继续前方的探险,必须带着这些东西。
正当我望着这一堆东西一筹莫展的时候,雁然过来了解我的难题之后,把那几包来自返古部落的食物扔到河里。我紧忙抓住他的胳膊,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扔了这些食物,我们以后吃什么?”
“我们现在只能破釜沉舟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雁然回道。
“我知道你总是很有办法,但这样子不是赌博吗?我们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环境,万一是一片不毛之地,连一只虫子也找不到,我们岂不是要啃石头了?破釜沉舟的前提是有一定把握,我们现在连一成把握都没有,刚出狼穴,又如虎口,可别白白送了性命!”我有些不理解,作为一名凡夫俗子,没有食物,一天两天还可以,时间久了,就会完全失去安全感。
“我有把握,相信我!雪山就是一个新月形的谷地,里面物产丰富,简直就是一处天堂!穿过这座山后,我会告诉你,我们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过去我们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没有这件事情有价值!你不是一直研究诸风人的故事吗?现在,它就在你的眼前。过去那么多艰难险阻我们都过去了,没有可能被这个山洞吓倒。”雁然祭出一碗“毒鸡汤”。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有把握?”我疑惑道。
雁然沉默片刻,回道:“答案就在这些黑曜石里面。我用这个仪器收集到它们发出的电磁波,画出了它们的分布图,你看……”
此时我才惊奇发现,雁然竟然有一个没有耗尽电量的电子画板。更让我吃惊的是,她用双手绘制出黑曜石在前方的密度分布图,还画出一幅美妙绝伦的山水画,栩栩如生。
“不要以为这只是一幅画,实际上它是一幅详尽的地形地势图,黑曜石发出的无线电波形成高度信息,让接收器收到。你看,这些黑曜石在山谷之中排出一个大大的古汉字——‘命’,不可思议!”
“你简直就是奇才!”我惊掉了下巴,伸出大拇指说。
“‘奇才’不是我,而是这些黑曜石。它们是我们无声的‘向导’,这个平板算是我‘吃饭’的家伙,所以一直随身携带,几乎从未拿出来过”。雁然过去从事艺术行业,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这下我算是服了,一把扔掉那些跟随我们多日的口粮,以表达对雁然的仰慕和信任。
扔掉那些口粮,行囊明显轻松了很多。我把剩下的行囊用一块长布条绑到胸前,手里只留下一根拇指粗的救生绳,勾着陡坡上面的树根和石头,艰难地向上爬。幸好洞口离地面不算太高,不过一个小时,我们已经爬到了瀑布的出口。
从外面望去,洞口黑魆魆的,没有任何亮光,只听到汩汩的水流声。真怕里面再突然出现像前些日子发现的尸骨,在那样封闭的环境中,出现这样的景象,我想我可能会被吓掉魂儿的。但想起先前两次雁然面对这些情景,毫无惧色,我又有些惭愧,到这个地步,无论里面发生什么情况,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用先前打死野猪的油脂,做成一个火把,并尽可能多带些猪油。点燃火把,沿着湿滑的长着绿色苔藓的洞壁,我拉着雁然一步一滑地前行。这个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洞穴的深浅,也不了解洞穴里面的暗河的水到底有多深,到时候会不会无路可走,就这样冒险进去了。如果没有上天眷顾,我想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走到洞穴的尽头。如果足够倒霉的话,我们也可能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种情况下我们可能会长眠在这雪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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