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我忘记了,因为未来还有更多的“惊喜”等着我们——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比我们预料的要多的多。
再过几天,我们就要来到磁场波的发源地了,原本计划七天左右的路程,远比我们想象的困难的多,实际上,从离开部落,我们已经走了十多天。
当我不断在丛林中寻找下一顿“伙食”的时候,也在和丛林中其他的动物进行着一场场博弈:除了之前遇到的一群豺,还与至少十匹狼、一头棕熊、三头野猪、一头花豹、数条鳄鱼狭路相逢。
这些丛林中真正的“主人”并没有那么好客,他们对送上门的白白嫩嫩的猎物怎么会客气。这个时候,我们往往能够发挥出储藏在狩猎先祖们身上的战斗基因。我用剪刀做成的长矛,这成为我的利器,因为大多数野兽的基因中似乎也纂刻了认识危险的基因——它们认出了铁,这个东西在远古人类世刚开始的时候,差点把它们的祖先赶尽杀绝!
为了干饭,我不得不忍受被蛰成猪头的后果,去采到一盘上好的蜂巢。当喝到甜美蜂蜜的那一瞬间,臃肿的脸上还能露出灿烂的笑容。
但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在群山的夹缝中,有一条通道可以直通前方的雪山,也是电磁信号的发源地。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选择了这条“近道”。
这是一条刚下过雨的草地,当我们穿过凶险万分的莽莽丛林,来到这片到处都是水沟沟的草地,以为就要见到曙光时,现实却给我们当头棒喝——我遇到了更大的麻烦。如果说是麻烦那还轻了点,用灾难这个词,恐怕更合适。这件事情刚发生时,几乎让我彻底绝望,如果没有出现后来的“奇迹”,这或许将是我们的终点,我面临的是穷途末路的绝地。
事情是这样的,最后一段路程,这这片沼泽地里,马儿一个不小心,陷进沼泽中,从此与我们生死永别,我们只好徒步在沼泽地艰难跋涉。一步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即便是这样,惊险的一幕还是出现了,雁然一不小心,掉进一处沼泽里,一下淹没了头顶,只留两只手留在水外,我抓住雁然的手,死命往外拉。好在沼泽里面都是水,没有淤泥,我没有费太多体力,就将雁然拉了出来,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二十秒钟。
但让我感到崩溃的的是,我发现出水后的雁然就像是一滩烂泥,全身松软的像一块海绵。探了探鼻息,发现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尽管我用尽了浑身解数进行急救,雁然却一直没有醒转。大约二十分钟后,我失去了落难以来所有的勇气和信念,面对雁然逐渐僵硬的身体,对着铅云密布的天空大声喊道:“苍天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声音在远处山谷里久久回荡。
在这样的境地,我已经完全没有求生的愿望。我呆呆地坐在沼泽地里不停地责问自己,为什么当初不能说服雁然,不去寻找那个鬼信号,如果不是这样,或许我们完全有可能安全走出丛林,重返文明社会。我心中默念道:难道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吗?心中另一个声音似乎做出了回复:是的,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这时,闷热的天气突然被一阵骤风打破,一阵急雨哗哗落下。我背着雁然,流泪和雨水在眼前再也无法分辨。
那个时候,我已完全已经失去生存下去的勇气了。但我依然决定把雁然背出这片可怕的沼泽地。我幻想走出这次狂风暴雨后雁然还活着;还希望不经意间让我重新感受到她的心跳和呼吸;我希望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因为她不属于这个污浊的世界;我希望我们时刻在一起,以后我也不打算再走出这无所谓的丛林,只要有她在我身边,就够了。
这时的我,感觉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僵尸,周围的世界变成了黑白色。
大约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步履维艰地离开了沼泽地,找了一处比较高的台地,搭上帐篷,找了些干草引火,烧了一锅热汤。
不知道当时我的思绪是否有些混乱,依然认为雁然绝不会离开我,或许喝点热汤,她就会像过去那样,古灵精怪地醒来,和我有说有笑。
虽然我们从飞机失事到现在还不到四个月,但我认定了我们这辈子都无法再分离。
青春岁月的泪水,化作如今的新生,或许正是要经历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才能享受这劫后余生的释怀,尽管这时我还完全不清楚雁然和以前有所不同。
太阳就要落山,晚霞的光辉照在雁然的脸上,说不出的美丽。我围着雁然生了几个火堆,晚霞和火光的温度驱走了暮气的寒冷,但是,在川西荒凉的丛林中,感受来自地狱的恶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离的双眼发现雁然的眼睛竟然在微微睁开,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然后,雁然给我一个微笑,轻轻地说:“你怎么了?”
我睁大眼睛,捏捏大腿,确认这不是再做梦。我突然像疯了一样哈哈大笑:“你没有死!你没有死!”笑着笑着又哭了,问道:“你为什么要吓唬我?你知道失去你,我就失去了一切,我只能一起走到这里,一起奔赴黄泉。”
“幸亏你没有把我丢弃。黄泉路我们已经走过,但是奈何桥上没有我们的票,所以我们又回来了。”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此刻,恍若隔世。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超越了基本常识,人不可能在不呼吸、没有心跳如此之久还能活过来。后来我问起雁然这个事情,她说她也不知道,但有一天我会明白。
我是否明白当时还是未知数,但这次冒险之旅中我的惊喜以后会越来越多,后面还有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也就见怪不怪了。直到有一天,我了解了那个事实,这才明白了过去一切不合理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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