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破碎的声音,瞬间让周围的安保和服务生因为陷入黑暗而无比紧张的情绪因此变得更加紧张。
江束刚刚发出的动静,就像是在黑暗里点燃了一根火柴,醒目且耀眼。
也就是说,他主动暴露了他的位置。
所以在服务生倒地片刻后不久,便有数枚手雷被拉开保险环投掷了过来。
叹了口气,江束在黑暗里以极为迅猛的速度朝着酒水区更深处奔了过去,而后一个跳跃,躲到了另一个酒柜背后。
而刚刚所在的位置,则是在这时候被手雷炸上了天。
剧烈的爆炸声伴着浓烈的火光,顿时将周围的一切照的通亮。
在火光燃起的瞬间,四五个人影便同时翻滚到了火光前,扣下了手中枪械的扳机。
黑暗里,射出的子弹像是一颗颗急速坠落的流星。
璀璨且致命。
很快,子弹出膛的声音停下,周围再次陷入死寂般的黑暗。
显然,这群家伙已经发现那个位置空荡荡,并没有江束的身影。
躲在更远处酒柜后的江束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有些淡淡的哀愁。
也不知道宴客厅里面怎么样了……
拉斐尔这家伙,应该还活蹦乱跳的吧……
……
……
蔚蓝之晶酒店,宴客厅。
在伊文·艾登眼冒寒光说出动手二字后、安保们举枪对着拉斐尔扣下扳机的瞬间,整个宴会厅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宴会厅内所有人的心脏都是一紧。
包括伊文·艾登。
他的计划里,可没有拉电闸这一环。
安保们枪口射出的子弹在黑暗中带着绚烂的光弧,瞬间将拉斐尔所站着的演讲台射成了一团破碎的木屑。
直至安保们枪支里一匣的子弹彻底打完,才纷纷停止了射击,并开始更换弹匣。
与此同时,四五名安保已经围在了伊文·艾登的身边,将其无死角的保护了起来。
其中一名装备有电子义眼的安保迅速扫了一眼拉斐尔之前站立的位置,急速开口道:
“人没死!不在原地!”
声音洪亮,但仔细去听,能听到声音中细微的颤抖。
毕竟这种谋杀现任ceo的疯狂行为,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哪怕他们曾接受过良好的训练。
所有装备着电子义眼的安保人员、以及台下一些好奇的宾客都开始小心打量着四周。
所有人都在好奇,拉斐尔在灯光熄灭的那一瞬间,人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宴会厅早已从里面紧锁的大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撞开。
涂抹着蔚蓝色涂料的金属门被撞裂成一块块钢铁碎片,在巨大声响中碎裂了一地。
紧接着,宴客厅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台浑身冒着各种发光电路的机甲。
棱形的机械脑袋上,冒着如血般鲜艳红光的电子义眼正来回扫描着。
电子义眼转动时,更是不断发出声响巨大的机械转动声,让人不由得心生聒噪。
“大阪军工的b+型战斗机甲——血光棱角。”
当下便有人喃喃出声。
一台b+型的战斗机甲的战斗力,堪比一支装备精良的百人小队。
看着周围安保们平静淡漠的眼神,仍在宴客厅的宾客们纷纷明白了伊文·艾登动手的底气。
战斗机甲并不是谁都能够驾驶的。
驾驶机甲需要堪称变态的身体素质、以及坚韧到可怕的意志力——否则你难以承受机甲运动时,带给驾驶员巨大的身体压迫感。
以及无法抗衡无创脑机接口带来的电子干扰——那才是致命的。
机甲复杂的电子构造每时每刻对驾驶员产生的电子脉冲,是机械义体的十几倍、乃至更多。
如果没有坚韧的意志力,驾驶者会在链接机甲中控的瞬间便被强大的数据流直接摧毁所有意识,瞬间变成无法治愈的赛博精神病!
身体素质可以依靠机械义肢、抑或是强化激素来提升,但意志力这东西,真的没有办法依靠外力来左右。
所以每一个机甲驾驶员都是稀少的、难能可贵的,ta们都是公司武装的王牌战力。
同时,他们每一个都对公司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
因为在他们成为机甲驾驶员的那一刻,他们的亲人就被公司纳入了保护人计划。
是保护,同样是对他们变相的控制。
所以,伊文·艾登这家伙,找了谁来驾驶这架机甲?
“伊文·艾登投靠了哪个超级公司?”
在场许多小公司的代表们眼神晦暗,心思浮动。
只有超级公司才有底气和胆魄,在安卡光学翡翠城的内乱中“外借”机甲驾驶员。
毕竟只有他们才不惧怕未来可能来自安卡光学总部的报复。
由维尔佳操纵的“血光棱角”转动着脑袋、正肆无忌惮的环视着周围。
透过机甲的电子义眼,维尔佳能够清晰的看清楚在场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扫视一圈之后,维尔佳并没有找到拉斐尔,这让他有些奇怪。
“拉斐尔·罗兹呢?”
维尔佳的声音透过“血光棱角”棱形脑袋上颌下的一个蜂窝状扬声器,缓慢却清晰的传了出去。
声音粗重厚实、隐隐约约却还带着点莫名的尖锐。
就像是加上了电子音效。
“不要来问我。”
伊文·艾登的眼神漠然,望着眼前这架机甲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这是你的任务,这也正是我和你们交易的原因。”
“是吗?”电子合成的声音再次从机甲蜂窝状的扬声器中响起。
维尔佳蜷缩在机甲内的身子稍稍扭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是在笑。
随即,机甲转动着身躯,似乎是在寻找拉斐尔的躲藏地。
然而十几秒之后,维尔佳仍是无法找到拉斐尔的确切方位。
哪怕将“血光棱角”配备的军工级探测义眼功率开到了最大,维尔佳仍是一无所获。
最后,一声叹息从机甲的扬声器内传出。
听到叹息声的伊文·艾登不知道为何,脸色忽然一变。
不知为何,他从维尔佳的叹息声中,听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意。
“伊文先生,我要和您说句抱歉了。”
维尔佳叹息过后,声音忽然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您既然愿意和我们做这笔交易,想必您也是相信我们的品格的。”
“您要知道,我们那里的人,向来是不为利益所驱动的。”
“但是……”
“拉斐尔先生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句话说完,整个宴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安保人员的眼中都升腾起了浓浓的绝望。
“怪不得,怪不得拉斐尔在安保里一个他的人都不安插……”伊文·艾登牙关紧咬,滚滚泪水从眼角滑落。
那是怨恨的泪水。
维尔佳抬起了机甲的右臂。
随着一阵机械齿轮啮合转动的声音响起,“血光棱角”的右拳变形收缩,幻化成了一个成年人手臂般粗细的炮口,对准了伊文·艾登。
一团浓烈的红色光线在炮口里不断膨胀收缩,似乎是在蓄力。
炮口的红光在黑暗里分外刺眼,像是一团燃烧着的太阳,照亮了伊文·艾登脸上的绝望与不甘。
“对了。”
维尔佳的声音忽然从扬声器里再次响起,语气轻松:
“拉斐尔先生忽然让我传话给您……每年的今天,他都会给您的坟上摆上一束白菊……如果您到时候有坟墓的话。”
话音落下,炽热的红光便从炮口倾泻而出,瞬间将伊文·艾登笼罩。
赤红若血,仿若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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