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渊大牢之中,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动危局,挂在白西陆腰间半截虎尾,受到莫名的感召,抖动不止,他从唐世宁前辈手中得过此物后,便将其炼制成一件警示追踪的法器。
只要是其主天目山山君的气息出现在他周围三里的范围内,这件法器就会有所感应,两者距离越近法器的反应也就越强。
先前此物毫无反应,应该是牢笼扭曲的空间,使得这件法器失去了对于方位界限的判断,但当他的气机透出牢笼,并且与对面的神秘人产生交汇时,这件法器再一次运转起来,可这却把危险的矛头引向了这里。
可是他此刻身处监牢之中内无帮、外无援,可谓是束手无策,但也不是完全束手无策。
对方共有三人,都是第四境修者,通过气机交汇判断,三人实力不会超过甲等中品,而且也都不是武者,自己拼着一死也能把他们全部带走。
他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端正地坐在石床之上,双手攥拳放在腿上,正对着大牢的空间封锁,但是他体内罡气翻腾,神意凝化,坐镇肺宫的金公一个跟头翻入奇境之中,道化神通造就大威能,凝聚神兵之形。
气沉如渊,白西陆屏息以待,若是对方敢越雷池半步,他就要玉石俱焚,血溅当场。
双眼观火,双耳谛听,不断靠近的身影,越发清晰的步伐,他的心跳如同战鼓,要将这般局势催向极端。
却见三人来到大牢之前,为首之人刚想探手,似乎是要拨开牢笼的空间壁垒,身后左手边的黑衣人抢先半步将其拦下。
“三爷,您这样做可不合规矩。”
“怎么,黄狱守想要拦我。”
“小老儿不敢,只是想提醒三爷一句,地渊大牢的规矩乃是历代廪仓君所定,允许您来探视五爷,这是人情,兄弟情深义重,我们这些下人自当成全,但是您现在所做之事有越界之嫌,若是有人查起此事,小老儿担当不起。”
“得罪了我,你就能担当得起。”
“小老儿做的是廪仓君的差事,不是三爷的差事,还请三爷自重,况且五爷和这位都是小祖请进来的,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恐怕三爷您也担待不起。”
“你是在拿那个胎毛未退的小孩压我吗?”
“还请三爷自重,小祖何等身份,不是你我可以妄议。”
“黄岐,别给脸不要脸,在九曲洞天我想弄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但是不论三爷如何威胁,黄岐都分毫不让,他周身妖元沸腾,犹如浇注了一层黄金,散发的气势在地渊大牢之中吹起狂风,将三爷两人与白西陆所在牢笼彻底分隔。
三爷身后的另一名黑衣人,也挺身向前,周身血光缠绕,无数风绳从衣袍之下钻出,抽打在半空,爆发电闪雷鸣,顷刻间就将黄岐的气势压制,他就是三人之中唯一一名甲等中品的妖修,也是引起虎尾异动之人。
而这位三爷表面上后退脱离战圈,但是也在暗中催动灵宝,九根长约一尺的牛毫针,盘旋半空,隐于雷光当中,如同毒蛇般环伺,引而不发,等待一击毙命的时机。
三人动手的同时,身上的衣袍也逐渐虚化,化作叠浪千波,将这片区域隐去,白西陆这才知道,这黑色衣袍不是用于隐藏形貌,而是用来躲避地渊之中巨龟和鬼王的感知。
这黑衣乃是一件【阵宝】,是从笼罩这座地渊大牢的玄阵中诞生的产物,相传一座玄阵立阵百年就会诞生阵宝,今天看来此事确实为真。
地渊大牢的玄阵立阵数千年,所诞生的阵宝自不可能如此之弱,这应该是拓印阵宝母体之上的阵纹后,用特殊手法炼制的子宝。
只要催动阵宝本体,这些子宝就会瞬间失效,甚至倒戈一击,但很显然这位名叫黄岐的狱守没有这种权限。
甲等中品的妖修显现真容,虎首人身,身高过丈,浑身上下覆盖血光,右眼为金,左眼为银,狂风在他的周围形成风障,将黄岐催动的灵光偏折甚至弹回。
眼见局势恶化,即将有人血染当场之际,只听得有一道声音轻飘飘地传入战场,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将三人同时轰开。
阵宝碎裂,巨龟和鬼王同时有了反应,但是廪仓君令腾空而起,编织虹霓天网,竟然把两座牢笼和中间的这片区域拉入另一处空间当中。
那句话说的是:“灵楚,小三子,怎么有闲心来此,搅闹是非”。后面还有半句:“这话是小祖让我代传,还请三爷勿怪,可是都听得清楚?要不然我仔细地在重复一遍。”
来人正是小祖灵胥,传话之人自是耳目先生,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黄衣狐裘的老妪和齐家兄弟。
三爷灵楚看清来人之后,脸色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忙屈身行礼。
“我当是谁有如此雄厚的功力和胆量,原来是小祖和耳目先生到此,晚辈有礼了。”
“礼就免了,小楚子你来地渊大牢作甚,而且还纵容下属公然袭击狱守,这可是犯了九曲洞府的大忌,你可知罪?”
“晚辈知罪,但还请小祖容我解释。”
“讲。”
“晚辈听说五弟被关押在地渊大牢消息后,心急如焚,这才冒险犯忌前来探监,黄岐狱守感怀我兄弟情深,这才放我等进来,我才从五弟口中得知这座监牢中关押的就是害他入狱之徒,一时气不过,想来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那又为何与黄狱守动起手来。”
“黄狱守公正严明,不肯让我等因一时之气触犯大牢典章,我这个下属忒意的鲁莽,竟然直接动起手来,我刚想上前劝开两人,小祖您就到了。”
“看样子小灵楚能为见长,竟然有信心以力劝人罢战,而且兄弟情深,实在是令我动容,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小祖但讲无妨。”
“你猜我们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这个……”。此言一出,灵楚立马额角见汗。
“何时来到此?”。灵楚心头无数念头闪过,越想越是烦乱,越想越是恐惧,万般思绪化作滴珠,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三爷,现在冷汗直流。
这也难怪他如此惧怕,灵楚是所有兄弟中资质最差的一个,虽有海量资源供给洞天福地加持,但修行至今也只是甲等下品的妖修,没错,灵楚虽是灵鼠一族,却没有修行灵妖洞天的资质。
种种原因导致灵楚性格阴晴不定,当面笑脸迎人,背后捅人一刀,而且他骨子里还有一种自卑感,凡事喜欢算计,用阴险小人四字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他迟迟没有回话,灵胥微微一笑,说道:“小灵楚太过紧张了,我们刚到,有时候问题很简单,你不要想得太复杂,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位下属倒是眼生得紧。”
“此人乃是荒山岭,我母族一脉的妖修,小祖没见过也是寻常。”
“既然如此,两位向黄狱守道歉就可以离开了。”
“不可。”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声音中正平和,却又有穿云裂石之威,刺破重重空间界限,撞入在场众人脑海。
没有了巨龟和鬼王的限制,白西陆周身覆盖玄光,竟然从牢笼之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手中提着那半截虎尾。
“山君多日不见,何时改换门庭,给人当狗了,怎么认不得我了。”
虎头人身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白西陆手中半截虎尾,金银双瞳跳动不止,似乎是在用理智压制心中狂性和欲望。
但很快双目染血,魔焰滔天,新仇旧恨就在眼前,霎时间杀机骤现。
“动手”。灵胥看出端倪,一声令下,开启战局。
黄衣老妪手持枯藤杖,脚步缩地成寸,青色妖云砸向天目山君后背脊梁,耳目先生袖袍一甩,离火迸发,化作无数飞鸟向着半空打去。
虹霓之中显现阴影,进而幻化成幽邃漩涡,其中飞出无数火鸦与离火飞鸟纠缠在一起,漩涡一分为二,化作泥沼侵蚀虹霓天网,如同两块流浓恶疮,令人作呕。
灵胥立刻认识到,这是有人想和他抢夺廪仓君令的掌控权,连忙念诵法咒,运转真诀与之对抗。
齐家兄弟见状,各自站定方位齐望安横剑身前,虽未出鞘,已是剑气成河,而齐望然一拍天灵,灵云叠山,一条蛟龙从霞光中飞出,蛟龙并非真蛟龙,而是器灵,此物正是他的本命灵宝【戏云图】,两人摆出两仪之势,将灵胥护在其中。
与此同时灵楚与天幕山君的影子突兀破碎,化作蔽空箭雨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天目山君自是毫无感觉,反而好似解开枷锁一般,速度身份突然提升,黄衣老妪手中枯藤杖灵光喷涌将影箭化解,但却被天目山君欺身,崩山一击直取天灵。
却见两道金光横空而来,在前方的那道金光乃是黄岐出手,金光一分为二,劈向天目山君双肩,此招名为【萝卜铙钹】,别看名字儿戏,但却是实打实的大法力。
后面一道金光乃是白西陆出手,正是道化金公手中所持神兵如意金箍棒,虽只是一道意蕴却是凝聚了五气朝元奇境的全部威能。
后发先至,金箍棒如意随心,金光转向,化为千针直取山君双眼。
纵然天目山君周身风障盖压,却仍有漏网之鱼钻入缝隙,刺向他的双眼,山君额头王字大放邪光,余下金针尽成飞灰。
虽然此招并未伤他分毫,但却为黄衣老妪争取到了时间,青木灵光煌煌喷涌,老妪的头发化作无数枯藤缠住了山君的手臂,枯藤杖扫向他的双腿,萝卜铙钹也悍然劈下。
另一方面,影子破碎的三爷灵楚魂魄大损,当场晕厥过去,他晕倒后,双方没有一人搭理这位,不过就在双方战成一团之际,这位躺尸的三爷突然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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