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声传得很远，就算是被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在死亡面前依然会恐惧，宝玉（燃小石）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一个、两个、三个……已经杀了五个，宝玉（燃小石）正准备杀第六个的时候，胳膊一麻，然后是钻心的疼痛，这是被子弹划破了皮肤带走了一条肌肉。宝玉（燃小石）借势往前一滚，身后传来子弹簌簌地钻进了沙地的声音。

扑倒在沙地里，远远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正一步一步靠近。

“想不到这对无名夫妇会如此厉害，实在太厉害了，这样的恶劣的天气，居然能够做到这么快就适应了过来……”宝玉只能把自己埋在沙坑里，只要他一有任何想法，子弹就会抢先打在了他前面，从而打消了他想从这个位置逃跑的念头。

这就是一个真正的高手啊，能够准确判断敌手的先机并在第一时间打破了敌手的这种先机。

子弹在宝玉身旁一一飞过，每颗子弹都是恰好擦着他的衣服，但是并没有伤害到他，这是猫戏老鼠啊，宝玉前所未有产生一种无力的感觉。高手之间真的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哪怕只是差那么一小点点，都有一种隔世的遥远。有时候，生与死，就是差那么一小点点。

也许是“猫”累了，“噗”的一声，宝玉的大腿上挨了一枪，刚好打在了旧伤上，宝玉几乎疼晕了过去，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喔，我是宝玉……喔，不，我是燃小石，一个永不认输，永不言败的燃小石……”宝玉仿佛看到了“无名夫妇”的狞笑，看到了他们轻蔑的神情，看到了他们内心深处的鄙夷。

宝玉（燃小石）愤怒了，从沙地上弹了起来，手中的连狙一连打出去十二枪，但是他看到的是眼前的人影在呈现不规则的抖动，尤其是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简直就是在做狂风中的舞蹈。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恶魔！

宝玉（燃小石）更加愤怒，一边怒骂道：“龟儿子，有种咱们单挑，谁怕了你，老子就是你的老父亲！”

骂得太狠了点儿！

迎接他的是一颗子弹，胸部重重地一击，整个人飞了出去。胸口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宝玉（燃小石）整个脑袋都栽进了沙坑里，仿佛天地一下就安静了，连最疯狂的沙尘暴也停了下来。在依稀的月光下，一对穿着同样长袍的身影出现，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转身就走。

只走了十多步远，从后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想不到你们就这样走了，多可惜啊。”

两个身影愣在了那儿，因为他们知道那一枪是准确无误打在了这个“小竹竿”的胸上的，那个位置就是心脏的位置。

“俺没有开枪，是因为俺必须要过你们这一关……你们可以转身了。”

两个身影转了过来，看到一个嘴角还流着乌血的宝玉。但是这时候的宝玉似乎跟刚才不一样了，他似乎更加衰弱，衰弱成了一粒沙子。对，就是一粒非常不起眼的沙子，这一粒“沙子”跟所有的沙子融在了一起。

“你没有死……还提升了境界，这是真正的天人合一，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一个沙哑的声音。

“这得感谢你们的恩赐。”

“不用客气，这是你应该得到。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

这次双方似乎都没有了那种火气，都非常缓慢从容地检查自己手中的狙击枪，并且彼此还示意已经装备完毕。

枪已经举起来了，但是并没有开枪。

“你是我见到的成长最快的杀手，你能够成为未来真正的杀神。”

“你太客气了，俺只想成为俺自己。”

“好吧，我们可以开始吧。”

他们不像是在做生死决斗，反而像是情人好朋友之间在依依惜别。

如果现在有外人看着的话，一定能够看到他们身上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气场。

“无名”夫妇突然动了起来，动如闪电，连开了十二枪，每一枪仍然都是只擦着宝玉的皮肤划过，仿佛自己仍然并不想很快伤及宝玉一样，但是只有“无名”最清楚，眼前这个小家伙似乎整个人都是空门，又全部都不是空门，他在用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躲过了所有的子弹！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小竹竿”在小半天之内从“人”变成了“神”，跟“无名”、“无影”他们一样的狙击界的“杀神”。

“神”能够杀死“神”吗？没有人能知道，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宝玉（燃小石）这时候感觉自己就是天就是地就是整个大漠，同时是身边的每一粒沙子，是单独属于自己的一粒沙砾，这粒沙砾正在迅速地自我圆满。迅速包容周围的一切。

“无名”夫妇感觉到了宝玉（燃小石）的这种变化，难道这小子的境界又要上升了？天人合一之上又是什么境界？没有天没有地也没有自我，一切都是虚无？难道这个小子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连跨两大境界？这可是别人用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啊！

这时候“无名”夫妇第一次感到心脏在收缩在痉挛，眼前这个小家伙现在给他们的威压实在太吓人了，仿佛周围每个沙丘每个沙坑每一粒沙子都是变成了武器，都会给他们造成致命的威胁。

“你们可以走了……”宝玉的声音非常温柔。

“已经走不了啦，如果现在我们走了，这场比拼将成为我们心中最大的阴影，要嘛你杀了我们，要嘛我们杀了你……我们想知道超越了杀神的存在是怎么杀人的……”

宝玉（燃小石）在沉默，这是绝世高手之间的悲哀，只有达到了这种境界之后才会明白，很多时候，人走到一定的时候没有退路，思想格局和境界也是一样。

“好吧，真正要杀你们，只要两枪。”宝玉（燃小石）抬手就是两枪，这回无名夫妇没有躲开，也躲不开，在他们眼里子弹是从四面八方袭来的。

胸口爆出了一朵灿烂的血花，夫妇两人手牵着手，相视一笑，然后慢慢倒下了，因为他们看到了超越“杀神”的存在，看到了这真正的杀人。

这时候宝玉（燃小石）也慢慢倒下了，所有的力量都退去，只剩下孤独和疲倦，一种能够把整个荒漠都埋下的疲倦。

（宝玉死了吗？请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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