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只是喝迷糊了，借着冷风，吹发的酒意散尽全身。
并未到断片的程度。
四瓣温凉触碰的一瞬，她便睁开了双眼。
“你干什……唔……”
沈妤吓得连忙抬手胡乱拍打着燕决，这一张口，燕决顺势便向他从未碰触过的领地侵略而去……
“唔唔……”沈妤一鼓作气，狠狠地推开了燕决。
“你干什么？”
怒气腾腾的瞪着燕决，沈妤拉紧了被子，身子向软榻里面靠了靠。
燕决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妤妤刚刚喝多了，一直吵着口渴，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
要不是他的口气有些油腔滑调，沈妤还当真就要信了。
“我信你个鬼！你竟然占我便宜！？”
刚刚那一瞬的暖意浮现在脑海，沈妤的脸颊烧得通红。
“我冤枉啊！”燕决摊了摊手道：“那要不然，我也让妤妤把便宜占回来可好？”
说着，燕决的脸便凑向了沈妤，却没料到被沈妤一巴掌推开。
“起开！离我远点！”
理论上来说，这可是她两世以来的初吻呢。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了出去，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燕决将双手高抬于头顶，“害怕”的求饶着：“好好好，我退。”
嘴上说的“真心实意”，身体却很诚实的一动未动。
沈妤我酒意已经挥发了大半，瞪着燕决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也不怕被人发现？”
“我来看看妤妤有没有喝醉。”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燕决摇头，“不过我又有了新问题想问问妤妤。”
“有话快说！”
沈妤面上表现的镇定，实则内心里慌乱极了。
黑灯瞎火的，燕决怎么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要是他想来强的……
“后来是多久？”
燕决忽然问出声，打断了沈妤的遐想。
“啊？什么？”
燕决目光灼灼的望着沈妤的双眼，“后来妤妤才学会了去爱，这个后来要多久？”
沈妤：……
“也……用不了多久吧？”
“嗯？”
沈妤深吸口气，收回了躲躲闪闪的视线，直视着燕决的墨眸，“阿决，这个后来不是你想的那个后来，我刚刚醉酒，在唱歌呢……你非要问的话，我只能说要学会爱一个人，首先就要学会珍惜眼前。”
“不能等到后来一切都失去了，才认清自己的心中所想，才学会去爱，那样就晚了……”
燕决倏地抬起手，手指在沈妤的额前一弹：“看来妤妤还知道珍惜眼前呢……”
沈妤的解释让燕决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小丫头不大，知道的还不少。
所以说……
她肯嫁给他不是因为旁的，是因为她想珍惜眼前？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沈妤最后总结道。
燕决：“不是应该妤妤珍惜我？”
“我们互相珍惜！”沈妤笑得甜甜，那弯起的唇角，看得燕决如痴如醉，忽然很想再次品尝一口了。
“郡主？您醒了？”
青栀煮好了醒酒汤，正返回的时候，在帐外竟然听到了沈妤的呓语。
刚刚走之前沈妤就神志不清的，现在还没好？
看来日后要盯着主子些了，不能再喝了！
沈妤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拍打着燕决，给他使眼色要他赶紧出去。
燕决却笑了笑，坦荡的坐在那里，毫无动作。
“你快走啊？”沈妤几乎是用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燕决道：“我为什么要走？”
这时，青栀已然端着一碗醒酒汤掀开了帐帘，见到一身白衣的燕决时，手中的汤碗险些掉落在地。
“燕小侯爷？您怎么来了？”青栀的声音比沈妤还小。
这众目睽睽之下的，万一被人发现了二人深夜幽会在狭小的营帐中，传出去还得了？
燕决却不如二人那么紧张，他呲牙一笑，“青栀姑娘，你这醒酒汤煮得好久啊……”
其实青栀是按照正常的工序煮的，时间也尽量的加快了。
只不过刚刚裴洛一直陪在她身边，被燕小侯爷这么一调笑，青栀竟然有理也觉得没理了。
“奴婢已经尽快赶回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她？”沈妤气鼓鼓道：“你赶紧出去！”
青栀也回过味来，将手中汤碗递给沈妤，恭敬的叮嘱着燕决：“燕小侯爷，这里虽说是没有外人，可万一被人瞧见了的话，对郡主的名声终究是不好的……”
“得，我走便是！”燕决再次凝望了一眼沈妤那娇艳欲滴的朱唇，咽了口口水后，转身离去。
临走时，还小声叮嘱了句：“明日妤妤老实在帐中等候，就不要进山了。”
“郡主，您没怎么样吧？”青栀见燕决走远，才敢上前询问沈妤状况。
没怎么样？初吻都在迷迷糊糊之下丢了……
一股热浪涌上心头，沈妤感觉脸颊都烧得慌。
她别过了头，尽量不让青栀见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没事。”
“那郡主您快喝了这醒酒汤吧？”
“嗯！”
……
燕决从沈妤的帐中出来后，接过裴洛手中纯黑色的披风，看了眼周遭的情形，转了个弯，绕进了帐子的背后，人影消失不见。
避开了所有巡逻护卫的路线，燕决这才来到了目的地。
帐帘微微掀起，一股寒风顺势吹了进来。
床榻上的人似是被风吹醒，他微微睁开眼，轻声道：“燕小侯爷来了？”
漆黑的帐子中，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借着透过帐帘缝隙射进来的那道月光，才能勉强找到椅子。
燕决一屁股坐了下去，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指：“伤势怎么样了？”
齐舒轻哼一声：“区区野畜的咬伤，还死不了。”
“嗯。”燕决点了点头，淡淡道：“那西凉那边呢？”
“九公主还好说，就是几个老顽固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黑暗中，齐舒幽深的眸子没有了平日里的和煦，反而充斥着冰冷的寒意。
“也不必操之过急，老顽固之所以叫老顽固，就说明他们也不是那么好哄骗的。既然九公主那里的防线薄弱，不如就专攻九公主吧！？”
燕决幽幽的道。
二人在来之前，就商议了此次冬猎，最大的目的便是要协助齐舒重新获得西凉的信任。
燕决要的很简单，在他未接手燕家兵权的时候，他还不希望西凉就此与晋国和平共处。
一旦玉门关平定了，那所有的兵力都会冲到玄清关去。
届时，南夷那群虾兵蟹将自然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晋国大军，晋国将平定四方。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边境没有了威胁，皇帝自然会把所有心思都倾向兵符。
而齐舒对西凉的恨意，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更不是只要西凉简单死几个人就能罢休的。
他要的是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若燕决接手了燕家的兵权，承诺会助他一臂之力，重返西凉。
就连此次的苦肉计，也是燕决提出来的。
齐舒不得不承认，就算他多年来在背地里暗暗收集着关于西凉的情报，但还是不如燕决得来的多。
他轻叹一声：“可九公主就要和晋国和亲了，得到她的信任，对我真的有好处吗？”
燕决淡淡一笑：“齐公子在晋国生存了这么久了，该不会还以为这世间的帝王家全都是重男轻女吧？”
齐舒沉默。
沈妤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女眷，或许更会被皇家宠爱。
尤其是那种阳盛阴衰的帝王家族。
沈妤如此，耶律菲菲亦是如此。
西凉这一辈，一共兄妹九人。
只有耶律菲菲一位公主。
按照打听来的消息，确实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至于西凉王为什么会把耶律菲菲嫁到西凉……
齐舒了然一笑。
“所以我只要阻止九公主不嫁给昱王便可？”
燕决想到昱王透漏给自己的消息，淡然一笑：“不错。”
……
山风呼啸，偶尔有几声鸟兽的嘶鸣声传来，在寂静的营地上方回旋。
今夜注定所有人都无眠。
丽妃在帐中愤恨的绞着手中丝帕，侍奉的宫女一个个垂头不语，生怕惹恼了丽妃。
“母妃，你气什么？父皇这不是也没怪罪你呢吗？”
五皇子倒是看得淡，惬意的依靠在软榻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糕点。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别说今日的比试就是你真正的水平！”
丽妃正愁没处撒气，五皇子此举恰好撞枪口上了。
原本她也以为皇帝没有因为自己苛责西凉公主而生她的气，可这到了就寝的时候，一连多日都被宠幸的丽妃却被告知，皇帝去了皇后那里。
她岂能不气？
“跟我有什么关系？”五皇子表示很无辜。
丽妃在帐中来回踱着步子，“母妃不管，那个西凉九公主，你必须给我拿下！”
五皇子淡薄一笑：“母妃，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如你一样，只看中场中最出彩的那个人吗？”
沈砚今日着实拉风，也给晋国争了莫大的荣光。
但，这一切都在五皇子的预料之中。
早便预料了耶律菲菲会输，若是再在她的头上踩一脚，那才会被那个小辣椒记恨呢。
倒不如打个头阵，输得彻底一点，也好抬高一下耶律菲菲的实力。
不过另一个人的无动于衷，确实出乎了五皇子的意料之外。
“母妃……”五皇子忽地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满脸正色的看向丽妃：“你说老三他究竟是真是假？”
见宝贝儿子终于正经起来，丽妃也停住了脚步，严肃的看着五皇子：“老三？哼！要说他没有这个心思，母妃可是第一个不相信的！说不定就跟他母妃一样，竟喜欢玩些欲擒故纵的把戏……”
昱王今日一整日，都毫无表现。
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耶律菲菲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一般。
五皇子手肘搭在桌案上，轻轻的摩挲着下巴道：“这个老三，道行越来越深了，越来越叫人看不透了。”
另一处，哈克和兹拉分坐在两旁，与耶律菲菲面对着面。
“九公主，王上的意思是在个人选最好是昱王殿下，如今昱王是最得势的人，有八成的可能就是下一任晋王，如此一来，公主将会是下一任皇后……”
哈克苍老的声音传入耶律菲菲的耳中，让她觉得一阵心烦。
“昱王昱王，整日都是昱王，我到现在都还不记得哪个人是昱王呢！”
兹拉连忙附和着：“不错，这个昱王看上去好似根本没有要娶公主的心思，怕公主强扭的瓜不甜啊……”
“那至少也要一位皇子才行！”哈克看出了耶律菲菲好像对沈砚有所图，可身为人臣，不好直接说明，只能暗指。
耶律菲菲确实满脑袋都是沈砚的身影。
不过她也知晓要以大局为重，更何况，沈砚新婚燕尔，每一个神情动作都是在围绕着他的夫人，耶律菲菲还没傻到那一步。
“要说皇子，今日四皇子的箭术也还好……”兹拉回想着比试时的情形，轻笑了出声：“不过那五皇子也着实有意思，要不是他争着出风头，恐怕公主……”
他心里想说恐怕恐怕公主输的就没那么好看了。
耶律菲菲单手不断的转着自己的马尾，偏着头沉思着。
“五皇子？就是那个率先上场的，很嚣张的那个是吗？”
“回公主，正是。”
当时五皇子连发两箭，她可是全然看在眼中的。
之所以没中，是因为五皇子根本就没看梨子。
那时候……
对了！
那时候他正在对着自己笑？
耶律菲菲忽地松开转着马尾的手，不断的揪着自己的下唇，目光凝重的回想着。
那笑容是在挑衅？是同情？是谦让？
“啪！”
耶律菲菲忽然感到自己的实力被人轻视了！
她重重的一拍桌案，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好家伙！他知道我今日笔数，故意给我个台阶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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