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皇帝眸中汗蒸冰冷的笑意，应下了耶律菲菲的“宣战”。
骑术大晋可能会略差一筹，但也不无胜算。
但这射术……皇帝龙目微眯，晋国三岁儿郎都会的把戏，还能输给西凉不成？
常公公连忙吩咐人准备场地，耶律菲菲耐心的擦拭着手中箭支，哈克大人在旁轻声问道：“公主，我们此行都是一众上了年岁的特使……”
“哈克大人不必担心，我一人足以！”
耶律菲菲知晓哈克大人的担忧，截住了哈克大人的话道：“况且，就算输了也无妨，后面还有六日的围猎赛呢。”
“阿菲只是想见识见识晋国人的箭术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百发百中。”
哈克与兹拉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担忧。
九公主的箭术，虽不输西凉男儿，但寡不敌众，轮番下来就算九公主的箭术没问题，体力也透支了。
这一场比试，若是晋国人提出的还好，无外乎输赢。
偏偏是九公主自己提出来的！
要是输了……
“哎。”
哈克和兹拉同时轻叹一声，而此刻，耶律菲菲已经准备就绪，大步走致营地中央。
“皇上，虽说比武场上无分男女，且晋国也没有公主，不过阿菲听闻贵国宣宁郡主也是女中豪杰，不如叫她也来热闹热闹如何？”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沈妤在内，都没想到耶律菲菲会将矛头指向她。
“九公主见笑了，舍妹从小被宠坏了，就如那温室里的花朵，连刀剑都没碰过。”沈砚原本不想上场，心道几位皇子上场已经足够给西凉面子了。
但事情牵扯到了沈妤，就要另当别论了。
沈远坐在远处，差点激动起身。
幸好沈砚解围及时，才拦住了这个老娇气包的发威。
“如此……也好！那就请世子多多指教了。”
耶律菲菲双眸含笑的望着沈砚，那笑容被沈妤尽收眼底。
糟糕！
中计了！
恐怕耶律菲菲根本就不是想让她出场，而是以她为诱饵，引出沈砚。
徐婉莹也看出了耶律菲菲的打算，但她对沈砚有信心。
轻拍了拍沈妤的手背，凑近沈妤的耳边道：“妤儿不必担心。”
沈妤看着徐婉莹的双眼，“大嫂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沈砚此刻已经起身走上营地中央，正与其他人一样检查着自己的箭支，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徐婉莹脸颊微红。
“我不担心，因为我相信夫君！”
“也对。”沈妤顺着她的目光看着沈砚那玉树临风的身姿，淡淡道：“就算那个九公主真的不开窍，盯上了大哥，大哥也不可能让她如愿的。”
沈砚可是书中男主，要这么容易背叛女主徐婉莹，她沈妤可第一个不同意！
常公公派人在距离营地中央十丈远的位置处摆放了一把椅子。
椅子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梨子。
“皇上，奴才也不知道这样对于不对，九公主的意思是这个意思吧？”
常公公话虽是对着皇帝说的，但明显是问向耶律菲菲的。
耶律菲菲看了眼不远处的椅子，“回皇上，十丈太没有挑战性了，不如二十丈如何？”
除却昱王和大皇子没上场外，剩下的三位皇子和几位世家公子都是眉头微皱。
梨子也不过一般女子的拳头大小，再加上山风凌冽，夜晚视线模糊，十丈就已经是极限了。
二十丈的话，真的很难射中。
皇帝没回答，泰然自若的喝着茶。
沈砚淡淡道：“常公公，既然九公主想挑战自己，那不如便按照九公主的吩咐吧。”
“喏。”
沈砚看似淡薄的说了一句，可在场的人削弱了几分的士气瞬间回涨了几分。
不错！
视线受阻的并非晋国人，她耶律菲菲的视线自然也是模糊的。
沈砚提醒大家耶律菲菲是在挑战自己，就说明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既然双方都没有把握，那在还没比试之前就陷入焦虑的话，岂不是输定了？
五皇子笑道：“九公主请先。”
耶律菲菲狐疑的看着五皇子，“为什么是我先？”
“九公主毕竟是远道而来，怎好怠慢了九公主？”五皇子笑嘻嘻的解释着。
其实谁先与否都无所谓，但耶律菲菲就是膈应这个五皇子，心里隐隐想反抗他。
“还是五皇子先吧，阿菲正想看看五皇子的本事呢。”
五皇子：……
“那在下就献丑了。”
他的想法只有一个，尽快“表演”完，尽快回到席位上吃酒。
每人只有三支箭，五皇子瞄准了远处那如豆粒大小的梨子后，毫不犹豫的射出了第一支。
在第一支箭还没触碰到梨子的时候，紧接着第二支也发射开来。
“咻！咻！”
两道破风之声划破长空，之后便是两声重重的闷响。
五皇子连发的两箭，一支射中了椅子的靠背，另一支则射中了椅子的扶手。
沈妤一言难尽的看着五皇子，却见他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似的，反而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之后便是第三箭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盯着那支银箭。
就在银箭刚刚发出的时候，昱王收回了目光，轻笑摇头，拿起酒杯仰头喝下。
“中了。”
沈妤只听他轻叹一声后，那支银箭直直的射中了梨子，将雪白的大梨扎得四分五裂。
全场哗然。
“啊，中了！”
“五殿下厉害，这么远都能射中！”
“是啊，我都看不清梨子在哪呢！”
沈妤的注意力却被昱王吸引了去。
“三表哥，你怎么知道五表哥会中？”
昱王抬眸，没想到自己呢喃的声音会被沈妤听了去。
他宠溺的一笑，“小妤儿还是不够了解你五表哥呢！”
沈妤：……
恐怕不止五表哥，几位表哥她都不是很了解吧。
还想再追问些什么的时候，五皇子已经趾高气昂的返回了席案。
“妤儿怎么样？表哥厉害吗？”
“强！”沈妤好不吝啬的对五皇子竖起了大拇指。
耶律菲菲打量了一眼五皇子，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是根本不会相信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皇子还真是有点本事的。
“那接下来就到阿菲了。”
诧异归诧异，比试还是要进行下去的。
耶律菲菲站到刚刚五皇子所站到的位置，远处的椅子上已经换上了一个完好的梨子。
耶律菲菲上弓拉弦，双眼微眯，瞄准好了梨子的方位后，她唇角一勾，扬起了一个玩味的弧度。
“咻！咻！咻！”
如五皇子一般，第一支箭还没停下来的时候，第二支便射了出来。
与五皇子不同的是，耶律菲菲一连三发，毫不犹豫，接连射出。
这让在场的人都看傻了眼。
“啊！”
有女眷竟然轻呼出声，“中了，竟然中了？”
三支箭支，无一虚发，一支接着一支的射中了梨子。
但这梨子倒不似五皇子射中的那样粉碎，而是被三只箭支穿透，稳稳的钉在了椅背上。
“承让！”耶律菲菲有模有样的对着五皇子一拱手，表情里满是不屑。
五皇子别了脸，假意看不到她的“显摆”。
接下来便是二皇子了。
他稳扎稳打，一支一支的射出，但也只是射中了一支。
是以，耶律菲菲的成绩暂时算是遥遥领先。
“别说，还真挺拉风的！”沈妤哼了哼鼻子，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耶律菲菲确实是全场的焦点。
四皇子比二皇子还要稳，但也只中了两发。
后面便是一些世家子弟上场，他们之中最好成绩的也只射中了两发，下场时的表情任沈妤这个近视眼也看出来了，满脸都写着不甘。
更有人小声嘟囔着，“怎么偏偏本公子上场的时候就强风大作啊？”
沈妤满脸黑线的观战着，终于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大嫂，那个人是不是大嫂的族兄？”
徐婉莹一直盯着场上的二人，其中一人是沈砚，另一人便是自己的大哥，徐意。
她微微点头，“不错。”
“大嫂的族兄应该很厉害吧？”
沈妤又是猜的。
不过刚刚在徐意转身的时候，借着莹莹篝火的亮光，沈妤这才看清徐意的面容。
这正是那日在醉香楼，与昱王同席而坐的男子！
徐婉莹神情一滞，不知该如何作答。
“其实大哥厉不厉害我也不太知晓……”
沈妤疑惑的看着徐婉莹，这话听起来，怎么听怎么都是敷衍啊！
还没等沈妤再次问出口，周遭竟然再次传来一阵哗然声。
沈妤看热闹的本性大发，忙收回视线，望向营地中央。
好个徐意，他竟然也是三箭齐发？
将弓拉满，弦上的三只冷箭被火光映得直散发着渗人的冷意。
众人还没来得及屏住呼吸，仔细观看呢。
只见徐意的手指一松，三道银光便如流星一般的发出，直奔远处的那个梨子。
“噗！噗！噗！”
三道微不可察的闷响传出良久，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好，徐大公子好箭术。”
昱王仿佛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般，双眼放光的看着中央位置的徐意。
沈砚淡淡的看了一眼徐意，微微点了点头。
“好，果真不错！赏！”
皇帝都要乏了，终于等到了一个黑马出场。
原本他也是没抱着希望的，一心只等沈砚上场。
没想到居然等来了这么一个精彩的画面。
徐意先是对着皇帝双膝跪地行君臣之礼：“徐家徐意谢过陛下。”
“平身！”皇帝龙颜大悦。
徐意起身后，又对着昱王的方向深深鞠躬：“谢过昱王殿下！”
昱王含笑起身，“父皇，徐大公子箭术超群，父皇也知儿臣平日里最喜箭术，不知儿臣可否能将我府中的黑魔弓赐予徐大公子？”
沈妤抽了抽嘴角。
你们二人早就认识，要赏赐还不是简单的事？
不过转念又一想，之前他们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今日之事一传出，日后徐意要是出现在昱王左右，就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皇帝点头，昱王会有心思收复这种青年才俊，总比于在职的高官拉帮结派的好。
“那黑魔弓是你的，你想作何朕无权过问！”
“多谢父皇！”
昱王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五皇子轻声道：“三哥好手段啊……”
昱王已经“明目张胆”的将人拉拢了去，他们其他皇子再赏赐，就未免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五弟亦是不简单呢。”昱王双眼微眯，笑看着五皇子，那笑容仿佛看穿了一些世间百态。
沈妤在一旁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
皇家夺嫡，果真没有一个人是横冲直撞的，都是要靠脑子的啊！
正当她感叹的时候，场中耶律菲菲的娇声忽然随风传来：“所有人都比试完了，那世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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