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是故意的……大哥只是想……”沈砚有苦难言。
他总不能说出今夜的行动是皇帝要他做的试探吧？
“你想什么？”沈妤气得上头，心中那点小秘密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你是不是当了几天的兵，就惦记上燕家的兵权了？”
沈砚眸色一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妤。
“怎么？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沈妤直起了身子，语气中满是冷意：“燕家的兵权不是不可取，但是你要用对方法！你不能草芥人命，随手杀了燕决，或者构陷燕家，以此来剥夺兵权，全天下的人又不是傻的，燕家军更不是！你这样夺走的兵权，毫无说服力！”
就像书中描写的一样，沈砚和皇帝给了靖安侯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兵权是到手了。
但燕家军的气势也丢得差不多了。
沈砚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跟你说的？”
“这事还用的着他说？”沈妤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吧？”
沈砚：……
“这事以后再说，大哥先给你敷药。”
“不必！”沈妤玉手轻抬，挡住了沈砚的手。
“在燕府，燕夫人已经为我敷过药了！”说到此处，她还狠狠的咬紧了字眼道：“还是在看燕决伤势之前，先为我敷的药！”
说完，沈妤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留下沈砚独自在书房中迷茫。
次日一早，天边刚刚泛起了微弱的鱼肚白，沈妤便醒来了。
她一双桃花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青栀更衣，启程去燕府探望燕决。
“郡主，您整晚也没睡好，不如再睡会，晚些再去？”青栀担心沈妤的身子，轻声劝阻。
沈妤缓缓摇头：“根本睡不着，还不如去看看呢。”
青栀隐约察觉到沈妤和燕决之间好像不似从前那般了，但又无迹可寻。
只能作罢。
因着沈妤腹部也有轻微的划伤，夜尘不敢加快速度，只能缓缓前行。
即便如此，沈妤到达燕府的时候，太阳也尚未升起。
“怎么样了？”
来到晨曦阁，沈妤问向守夜的裴洛。
裴洛微微点头。
燕夫人也坐在燕决的床前守护了整晚，此刻整个人精神恍惚的。
“阿妤来了？”
在她那硬撑的笑容下，沈妤觉得燕夫人在这一夜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夫人，您去休息一下，我来接替你。”
“不用，我还能挺住！”燕夫人摆摆手，“我要亲眼见到这小子醒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再把他打晕！身为将门之后，受了这么点小伤就要死要活的，老娘平日里白教导他了！”
燕夫人嘴上的玩笑话，并没牵动沈妤的笑意，反而让她更加愧疚。
在她看来，燕夫人口中虽总是对燕决骂骂咧咧的，动辄喊打喊杀的，可身为一个母亲，燕夫人此刻应该是最难受的那个人。
“夫人，您还是休息休息吧！若燕小侯爷醒来，您没了体力，那还如何教训他啊？”
沈妤按照燕夫人的方式反向劝说着，别说，这招还真起到了作用。
燕夫人真的笑了。
她摇了摇头，“成，那这里就交给阿妤了！必须只能阿妤啊，你可不能趁着伯母不在而偷懒，找其他人来代替！”
沈妤猛点头，冲着燕夫人保证道：“夫人请放心，阿妤连茅房都不去！”
“好，伯母就信你这一回！”
燕夫人终于肯离去了。
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觉得有沈妤的照料，燕决肯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醒来。
而醒来后的燕决若是第一眼见到的人是沈妤，定然会很感动。
红菱在其身侧扶着她的手臂，担忧的心终于有所舒缓。
“夫人，您确实该休息了。郡主晚上走后，可能还需要夫人来守候呢。”
燕夫人回眸看了眼晨曦阁的方向，微微颔首。
“嗯，好，有些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年轻人吧。”
……
送走了燕夫人，沈妤摸了摸燕决的额头，感觉体温虽稍稍有些热，但相比于昨夜那种高热，已经很好了。
她替燕决盖上了被子，问向裴洛：“大夫怎么说？”
裴洛的表情不大自然。
昨夜大夫施完针后，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夸赞沈妤的方法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让裴洛深深愧疚。
“大夫、说，主子的命是保住了……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天命了。”
沈妤了解的点了点头。
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帖子递给裴洛，“这是我的名帖，你带上它去太医院找张院首来。”
张院首是皇上御用太医。
能请动他的人并不多。
偏偏沈妤就是那不多之中的一员。
并且，使唤他跟使唤家中奴役一般得心应手。
裴洛刚想接过名帖，但那只手忽然停在半空之中。
“郡主……张太医可靠吗？”
他不知道沈妤究竟知不知晓如今燕决的处境。
若刺杀燕决的人是皇上，那请来张院首的话，恐怕燕决离死也不远了。
沈妤看出了他的担忧，清澈的眼神里满是肯定。
“裴洛，相信我！有我在的话，张院首绝对不能拿你家主子怎么样！反倒是，他在我的眼皮子下没救活你家主子，我能让他丢掉半条命！”
听到沈妤的话，裴洛寡淡的目光中，初次有了些许波动。
他抬眸，目光与沈妤隔空对视了良久，终于裴洛败下阵来。
他单膝跪在地上，对沈妤拱手道：“属下错怪郡主，请郡主责罚！”
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不过请郡主在主子全然康复后再责罚！”
沈妤摇头淡笑一声：“快去吧！”
“是！”
裴洛不再犹豫，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沈妤的眼前。
晨曦阁中，瞬间又恢复了寂静。
沈妤轻手轻脚的坐在燕夫人刚刚做过的位置上，认真的打量起燕决来。
不知是不是昨夜失血过多的缘故，燕决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白了。
那种白，是种病态的惨白。
而他脸上的疹子，却比昨日淡化了许多。
沈妤从怀中取出了重圆的乳膏，耐心的为燕决涂抹着。
还不忘轻叹一声：“你无能为力的样子真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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