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鸣叫声微弱,因为漆甲村周围几乎没有给蝉驻足的地方,大片的水田以及旱地注定了一切,这里的田地有半数以上品质都特别好,夏不缺水,冬不冻土,更是有几条小溪从山上贯穿而下,使得引水很方便,根本不会有出现因为水渠原因大打出手的事,但剩下半数田地就可以用种菜难活的情况来形容。
在以前地主还在的时候村民都是种着极差的土地,或者根本没有地可以种,只能每天像是吊命一样一点一点熬,肥沃之地都被掌控到了地主手下,想要种也行,交钱就好,价格都很贵,自然没有村民能付得起,他们连普通田地都只能租个一两块极小的,就更别提肥沃之地了。
到了后来人人都有地种了,有人分到好的,有人分到差的,控制的都很均衡,一般都是一家人好坏搭配,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把好处全占了,也不可能让你把苦全吃了,田有了就得看自己能不能接住,能不能干好,干得好吃饱饭,干不好就可能要像小军那样。
漆甲村种的稻谷都是好品种,口感跟香气都很好,在沃土里种的就更别提了,还在地里时稻穗压弯稻杆,稻穗沉甸甸,产量极好,稻粒个个颗粒饱满圆长,打出来的米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散发光泽,阵阵米香扑鼻,煮成的米饭吃起来口感很好,煮硬饭弹牙干香,颗粒分明,炒成炒饭绝对极品,煮粥喝香甜软糯,粥汤细腻,入喉的时候那种软绵与柔密感,啧啧啧~
村民们每次提着新米到镇上或者城里卖都绝对是抢手货,更是有很多主动来村里买米的,可以说供不应求,村民们除了自己家需要的意外都不会有余粮了。
至于其周围他村的稻米就没这里的品质好,一样的溪水,一样的土地,可出来的米就是没法比,根本没有那种光泽和口感,导致周围一些村的人都以为他们有什么秘方,不少人套问,可事实上根本没有这回事,完全是因为山水缘故。
村民们渐渐走入小康,其中最大的例外就是小军,不管怎么种,怎么努力干活都无济于事,要么是天灾,要么是其他原因,总有些事情会让他倒退步或者直接摔倒爬不起来。
这不,村长跟一众村民还在为他忙碌着,他们搜索完大片区域依旧没有看见那头雄壮的水牛,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就剩那座有着无数传说的山,已经很久没人去过那边,因为几年前那边出过事,一群在深山旅行玩耍的人惨遭不测,九个人无一幸免全都遇难,那个遇到他们残骸的村民当天晚上就因为惊吓过度疯癫了去,没过多久就去了。
等到专业人士来了过后看到那些残骸都一阵摇头,死状凄惨,已经完全没了人形,收集尸骨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那些血肉里的骨头已经完全粉碎,没有一具不是这样,一些压在一起的尸体完全就是烂泥样子,血肉模糊软烂,只能小心再小心看差伤口与细节。
那些去围观的村民没有一个不被吓到,当场晕厥呕吐的人不少,站了一会全都不敢再看,直接跑回村里,心里恐惧无比,脸色苍白。
专业人士仔细看查细节,仔细推敲都认定不是人类所为,所有死者都是一下毙命,浑身骨头粉碎,没有一块完整,被撞击的那一面血肉直接呈现肉泥状,可以说十分恐怖,而且尸体周围树木均断裂,断口位置高度跟其他细节卷起来像是一只巴掌。
后来大范围搜山,连续查了三年都未有收获,期间消息全都被封锁,毕竟事关重大,只要有人透露后果很严重,最后实在没办法,根本没有半点线索,其实每天去搜山的人都发毛。
等到事情逐渐落幕,周围村子的人都没有再上山一次,且不断嘱咐后生们不要贪玩,只要被发现去过直接打断腿,有一次一个其他村的少年想要偷偷去玩,半道上被干活的村民拦下,也不管不是自己村的,直接给他赶了回去,少年回到家后就更惨了,那些人给他家里人说了情况,少年被暴怒的父亲绑在床架上一顿猛抽,至此再也不敢上山。
至于李江临当年跟着朋友去玩的时候不是走的这边,而是山的东面,漆甲村这片位置属于西面,加上消息封锁很透彻,除了这里的村民知晓以外外人不得而知。
三点,太阳已经不如中午毒辣,但十分闷热,村民们很是烦躁,比之中午还要忍受不了这种闷热,天地间根本没有一点风,偶尔来一点还都是热浪,搞得一众人等锁眉皱脸,身上全都被汗水打湿。
村子站着歇歇,大口喘气一手不停扇风,本来年纪就大,加上气温热体力也跟不上了,现在心肺火辣辣的就差没冒烟。
这片天地此时就像炼丹炉,闷热难耐,田野间无一点凉风就算了,还生出阵阵热浪,让人觉得面部一阵火辣,个个面红耳赤,苦不堪言。
在山林田野里穿梭,手臂小腿上不免被划出小小的伤口,出汗过后汗流到上面带来持续的痛,就跟被火烧过一样,加上气温就更难受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村长坐在石头上不断扇风,看得出来实在是累坏了,额头汗水不断冒出,其余人也都是如此。
“这根本找不到啊,找了这么久连影子都没有。”一个村民开口道。
另一个穿灰色短裤光着身子的男人也说道:“别提了,牛没找到还被玻璃划脚,真的是倒霉!”男人边说边指向自己脚后跟,那里有一道不长的口子,还在往外冒血。
“该不会是让人牵走了吧,毕竟小那头牛很厉害,健壮,想要的也不是一两个了,还有那些想要配种的。”一个头发花白身体硬朗的老人拿着一根草抽出芯说。
一股热流袭来,田中稻子摇晃起伏,沙沙声不断,不知道什么原因,村长突然后仰快要倒地,一个汉子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拉了回来,村长坐稳后连忙拿出兜里的药吞下,众人担心村长出什么事,纷纷劝他回去休息,村长摆了摆手说道:“不行,多一个人就等于多一份希望,以前我没把小军拉出泥坑,现在更不能让他回去!反正我也没几天好活的了,就当是唯一能帮他做成的事吧.......”
“村长不是说还有一年多嘛,怎么回事,病情恶化了?!”
“村长快回去休息吧!”
妇人,汉子们更加担心了,万一村长有什么问题可怎么办,当年村长一心一意为村里搞出路,如果不是他就不可能有现在的生活,一群人怎能不焦急?
老村长苍老柔和的脸上露出一抹倦意,眼睛里透出一点不甘,仿佛能看见一个穿着破烂布鞋,用手抓着衣角上下舞动当翅膀的小男孩,老人脸上线条好像藏着很多秘密和故事,永远都说不完,老村长摇了摇头,脸上线条柔和,起身准备继续。
一个汉子搀扶村长,一群人焦急劝阻,皆用手抓住老人,不管说什么都不让他去了,这太危险了。
“算了,孩子们,让我去吧,我们现在去那座山脚看看,小军已经先去了,不知道找到没有,先给他打个电话吧。”老人话语愈发无力,但坚决。
村民闻言皆一惊,小军怎么一个人去那里了,应该没上山吧?!
“快快快,打电话!”一个妇人快速说道,急忙无比。
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穿着淡黄色衬衫的男人快速掏出手机翻找电话薄,在点下小军那一行后一阵嘟嘟声响起,可也就只是嘟嘟声了,在一串语音提示后无人接听。
众人不由得心头一紧,男人再次拨通,依旧只得到一串语音提示,无人接听。
“村长,不会出事了吧?那座山可不得了啊,前几年那些人......”一个高高瘦瘦,带着眼睛的男人脸色一白,语气有些颤抖,最后想到那些人的下场再说不出半句话。
“不行,赶快去找他,二毛,李慷扶我走。”
一群人火急火燎朝形似鹰犬的山走去,一路上哗哗,稻子被挤得东倒西歪,他们选择直接从田里穿过去,从这里往山那边看那有些远,但能够更加清晰看到山的外貌,远远望去能够感受到一股莫名感觉,现在那里还是郁郁葱葱,碧绿一片。
老溶山内,大雪纷飞,本来就覆盖了一层烂叶的地面又被白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几乎能把人淹没,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银色光芒,山间银装素裹,一些树木被大雪压塌枝条,轰然倒地。
一头水牛体型巨大,比寻常水牛大出不少,浑身肌肉强健有力,鼓出,凶悍无比,极其吸引眼球,它头顶双角长且弯,就如同两轮弯月一般,纹路表面呈现一种古朴美感,但角上覆盖的一层血迹又给人一种凶虐之气。
水牛缓步走在山间,鼻子一喷气喷出两股雾气,笔直凝实,它背上驮着脸色惨白木讷眼睛露出惊恐之色的小军,汉子身体僵硬,双手颤抖,努力想要自己冷静,双脚不自觉死死夹住水牛身体,刚刚那两个生物给了他很大的冲击力。
水牛走到哪里周围积雪都冒出热气,直接化水,在地面开出了一条笔直的雪路,它原本想让汉子回去,可是时间晚了,西面出口已经被锁死,也无法前往其他区域的出口,整个西面的通道都被阵法锁死,现在只许进,想要出去恐怕得要几百年,汉子根本不可能等那么久,只能带着他一起去那边,如果运气好他能活下来并且走上一条绚烂道路。无广告网am~w~w.
水牛实在没想到这次阵法开启会突然提前,本来还需要一天时间才会开启,它以前几世都是准时准点,莫非有什么变故?
一人一牛朝山上走着,路上积雪消融,等水牛走远后又被飘落白雪快速填满缺口,现在的雪大到让汉子看不清周围情况,太过密集了,就像一个人拿一包米直接全部倒在同一个位置一样。
山间很缓和,并没有什么特别陡峭的山坡悬崖,水牛不紧不慢走在山间,一条尾巴抽打空气,噼啪作响,很有规律,应该是发出一种信号跟警告,别惹我,你惹不起。
密密麻麻的雪花不断落下,地面积雪再不增分毫,也不会减少分毫,一有空缺处就会被填满,水牛一直在走,在身后留下痕迹,离开战场已经几千米远,然而从它这个位置往山顶看却像是根本没走多远一样,山顶依然很远,它就像是原地踏步一样,但景物确实在后退,想来是空间阵法使然,山体的体积比实际要大的多。
汉子过了半个小时稍微缓和了一些,手不再颤抖,但还是惊吓不轻,脑子里还想着那半截脑袋残块飞到自己面前,血肉模糊,白骨肉泥,脑浆覆盖在爆碎的眼球上与之混合,他当时吓到腿脚抽筋,心脏骤停。
水牛猛地抬头,大眼中透出两股精光,在他视角方向,那座山顶形似鹰头张嘴吸纳长空,在那尖锐喙口中间出现一轮明月,一股荒茫,枯寂,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席卷整个西面山域,白色月光照耀着,光芒胜过了夏日骄阳,积雪上银光一片,整个西面地面就像是一面灯泡,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只是这些月光却给人一种沧桑,无力感,好像看见一位垂垂老矣,卧病不起的老人,似下一刻就会断气。
“嗯哞!!!”
水牛十分激动,长叫一声,周围十几米的积雪被一股气流吹回天空,小军虽然看不见山顶,却能看到地上强盛白芒,眼中被投射进一抹光彩,那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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