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院长话里面的意思，来的并不是成宝的亲戚，而是一个陌生人。

这小孩真在低头写字，白冰就坐在他身旁时不时问一些很简单的问题。

有时候小孩会回答，但是大多时间都保持的是沉默，这股沉默衬托了白冰的耐心。

白冰看起来的确是一个负责的医生。

“白冰先生说，成宝还在观察期。但是并不能够判断是否有沟通障碍。”

孤儿院里面的孩子，也会有具有心理障碍的。但是大多都是因为先天家庭，或者是个身体残疾才有状况。

像是成宝这样经历的不多，所以院长和孤儿院里面的各位阿姨都很照顾这些孩子。

“他有主动和孤儿院其他的小朋友沟通过吗？或者是主动说过什么话？”

女院长思索了一番：“有，他向阿姨要了新的纸张和笔。”

“…”

“你怎么来了。”

白冰出来的时候摘下了眼睛，揉了揉鼻梁，与院长打了个招呼，院长点头离开。说实话看到余途在这里他真的很意外。

余途看着窗子里面说道“过来看看成宝，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自闭症，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只有每当我不按照常理问问题的时候，他才会说话。”

余途有些不解，什么是不按照常理的问题。

“就列如，相比起一些童话故事，这个孩子更喜欢，一些比较黑暗的东西”

白冰叹了口气：“你知道开膛手杰克吗？”

余途有所听过，是一个英国的一个变态连环杀手，并且手段极其的残忍，受害者皆是不正当职业女性。

“我知道。”

白冰露出了一个苦笑，正好他知道了，就不用自己解释了。

“他也知道。”

白冰口里面的他指的是成宝。

谁能想到一个七岁的孩子，有着这样猎奇阴暗的心理。

那是一次绘画课结束。

所有小朋友画的都是花卉或者是独角兽，一些天真烂漫的奇思妙想，而成宝却是除外。

他的画只有两种色调，黑色和红色。

在他画的一个小格子里面，一个黑色的火柴人拿着一把红色的剪刀，地上面全是红色的小人。

还有着jack的英文。

余途有一些担忧：“会不会是受壁虎的影响，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忘掉这些吗。”

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和一个变态同居如此之久。心理和精神上的创伤就会是永恒的，而这些都会成为以后生活的一种暗示。

要是不能够克服，就缠其一生。

白冰坦然道：“我可以尝试催眠他，但是这也极有可能勾起他最不愿意回想的那一段回忆。这种方法很冒险，但是值得尝试，所以我现在尽量在对他做心理暗示。”

余途对白冰有些敬佩，不仅仅是白冰的能力。更多的还是他的态度和坚持。

“你能够看懂，他上一次给你的纸张上面的信息吗，也许这个很关键。”

余途对着白冰的眼睛，总不能把老莫的那一套搬到台面上说，况且还是那样子离谱的一个人名。

于是他还是摇了摇头，白冰的脸上面显然有些失落。

“我听韩队说您是个作家？作家思维跳跃，善于逻辑创作，这个职业很棒。”

“随便胡诌的写手，不值得一提。”

余途被白冰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他知道这个人在分析他，企图用他的心理学知识看透他。

与其回避闪躲，不如落落大方一些，白冰一时半会也是看不透这个人，但是有一点他可以分析，这个人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大。

心理承受能力越好的人，内心越藏有秘密。

“上次的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她叫你爸爸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白冰听到这个尴尬的笑了笑：“那小孩年纪大了，但是承受能力却是比成年人还好，我当时也吓了一跳。”

“不过我问她的时候，她说自己知道的都很少。所有我们怀疑很有可能是那个女人背着她做的，这孩子比较幸运并不知情。”

在他的眼睛里，贝欣欣的一举一动和同龄小女孩差异很少。只是有些文静不爱说话，但并不是不与人交流，有沟通障碍。

女孩一直跟着那个女人生活，她称呼这个突然闯进她生活的女人为妈妈，再然后贝欣欣的笔录里面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参考的信息了。

“她一直黏着我，在韩队的同意下。我把她带回家了，我妈妈很喜欢她。”

白冰说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如果按照这样子发展下午，贝欣欣说不定会被老太太给收养。

“那个女孩真的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白冰被余途说的一愣，这难道不是一个十二的普通小女孩吗？

余途觉得自己这样说的确是有些冒失，但是还是要给白冰一个提醒。

“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是她给我讲了一个童话故事。”

余途犹豫了一下：“她最喜欢的一段，是王后穿着火烤的铁鞋，一直跳舞到死去…”

白冰心里面自己也有分析，但是女孩乖巧可爱，才12岁能有什么伪装。

“我记得这是白雪公主的结局，或许是正义感过度。”

“或许吧。”

余途想着那消失的一节小指骨，以及女孩说的瘸腿的锡兵。还有那一句重复了两遍的，你喜欢童话吗？

童话的结局也不是完全美好的，都是美好的事务在伪装罢了。

男孩坐在椅子上面，他的背微微弯下，写的还算投入。

此时此刻，他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桌面上面一个田字格练字本。

他并没有正常的按着田字格来写字，而是写在田字的小框里面，密密麻麻，就像是挤在一起的胖头蚂蚁。

这样子的字并不能算是好看，但是至少是一笔一划。这也是成宝第一次服服帖帖的按照白冰的要求写字，誊抄的是几首简单的古诗。

他很聪明，字一认就会。但是却从来不愿意用自己明明都会的字去写一片正常的文章。

余途在白冰的目光下走了进屋。

坐在了白冰之前坐的位置，这个位置角度很好，即可以看到字，也可以看到人的表情变化，更有便于观察。

成宝并没有理会他，还在誊抄手里面的诗句。每一个字被小格子挤的压抑，这些字没有一个超出格子，都完完全全的被绿色格子概括…

余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写字。

但是看久了之后，他发现这简直就是一种由视觉到心理的折磨。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些格子给圈住，压抑的感觉泛起一股急躁…

而成宝的嘴边却勾起了一个难以令人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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