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啊,我糊涂啊!你就当我年纪小不懂事,原谅我一回啊!”
你都特么三十多了!
陈丰嫌弃地后退几步,生怕王泰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小心甩到自己身上。
原以为王泰叫几声就完了,没想到见着陈丰退开之后,咬咬牙,居然磕了几个头,磕得脸都肿了,远处看仓库的一个老工人,都忍不住抹了几下眼睛。
“那个......陈丰,都是云城人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来来,王泰是吧?进屋说。”圆场大师张帆,一把将王泰扶了起来。
全厂的人都看着呢!还能怎么样!
办公室里,王泰蹲在地上,抽了半盒纸巾,才把鼻涕眼泪抹干净。
“陈哥,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糊涂——”
“我原谅你了。”陈丰急忙开口,生怕这家伙又要闹腾起来。
现在的云城,除了赵小矛那帮人,偶尔朝工厂泼牛粪之外,剩下的都安分许多了。
王泰不过一介小人,认真说起来也并非是阎信义的人,若是自个不出现,陈丰几乎都要忘了。
听说这家伙最近过得挺惨,由于陈丰整顿了工厂后,压根拉不到皮条了,连那副掺了半克黄金的眼镜,都拿去当了。
陈丰明白得很,王泰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肯定是有什么倚仗,否则的话,以他那种枣子大的胆,压根连工厂百米外都不敢靠近。
果然,在又抽了几张纸巾后,王泰颤巍巍地开口。
“陈哥!我今儿来,还有一件事情,是有人要盘云城!”
盘,在王泰这种落魄混子的嘴里,相当于打主意的意思。
陈丰和张帆对视一眼,张帆立即笑容满面,亲自给王泰点了根烟。
“泰哥还没吃饭吧?讲完了咱们去云城酒店。”
王泰闻言,脸色变得无比惊喜,他吃了老长一段时间的咸菜白粥,见着别人家养的猫都想抱回去炖了。
“陈哥,下面港口那边,来了一个叫赵长峰的人!”
“赵长峰?”陈丰一下子怔住,他去马家港的时候,是见过面的,在马庆之的破酒会上。
“陈丰你认识?”张帆转过头。
“算是见过,连话都没说上半句,听说是夏都一个中流世家的人。”
“对对!他是这么跟我介绍的。”王泰抹了把鼻子,“陈哥你也知道吧,我在云城也算是出了名的中间商。”
你都特么快饿死了,还出名的中间商!
陈丰抽了抽嘴巴,很理智地没有打断。
“他们肯定是听了我的名号,才找上了我,让我帮忙收购服装工厂,还有云江旁边的地皮!”
“收购工厂?还有地皮?”
闻言,陈丰一下子皱眉,云城虽然他坐大,但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个服装工厂,剩下的,便如阎信义当初一样,跟着看风喝汤。
这赵长峰,莫名其妙来搞收购,这要做什么?做服装?明显是蠢的,去夏都旁边的乡镇不是更好吗?
还有云江边的地皮?建连排露天厕所?恶心马西风?
陈丰觉得,这事情肯定是和马家港那边有关,才刚撕破脸,这赵长峰就来了。
“王泰,我就奇怪了,他们给的钱,应该也不少吧?”还有这一点,陈丰也挺疑惑。
按理来说王泰这种见钱眼开的,没可能会放着钱不要吧?
没想到陈丰刚说完,不仅是王泰,连旁边的张帆,也转过头一起看他。
“陈丰,你不记得了?”
“记得啥?”
“八八年咱们和马家港那边干架啊,我还在外地读大学,都特么跑回来了!咱们这边还死了人的。”
陈丰一下子发懵,这是什么情况?
“云城几个工人,用石堆围河捕鱼,他们就动手了!”王泰咬着牙,“我祖上在离港口不远的河岸,就钓了几尾鱼,都被他们打断腿了!但凡是个云城爷们!带副卵的!都不会向马家港低头!”
“说的好!”张帆很老练地拍了拍手,又抛了一根烟出去。
信息量一下子有点大,陈丰揉了好久脑袋,才慢慢理清楚,那也怪不得了,马家港那边哪怕财势滔天,都没法把生意铺到云城,这是几代人的仇恨啊!
想想也是,马家从一个渡口开始,繁衍富贵那么多年,不知沾染了多少云城人的血。
“呸!我王泰饱读诗书!自然知道忠义廉耻!哼,他们算是找错人了!”
陈丰嘴巴一抽,实在不知该怎么搭话。
“好!泰哥说的真好!”圆场大师张帆急忙拍手。
接下来的事情,陈丰还要好好合计一番,王泰这张棋肯定是要用的,关键看要怎么用。
“张哥,吃完饭顺便给他开个房,先好好休息。”陈丰叮嘱了声,他可不想赵长峰这些人来云城了,看到王泰一副乌七八糟的模样。
等张帆临出门,陈丰莫名地想到什么,虽然不至于,但终归是安全为上。
“把白珊珊和王泰的房号,调换一下吧。”
张帆一脸吃了蟑螂的表情。
“陈丰啊,有需要的话——唔......云城老广场西边的巷子,那里其实吧,我也是有个朋友说的。我虽然没去过,但我朋友去过,你想去的话......”
“你特么闭嘴昂!”
......
严龙今晚很兴奋,在洗完澡搓香香,外加喷了几把香水,对着镜子梳了半个小时头发,才人模狗样地穿上衣服,提着一瓶醒过的红酒,慢悠悠地走出酒店房门。
走到隔壁,严龙自个傻笑了两声,才扭扭捏捏地敲了门,在敲了好几下突然发现门没关的时候,激动地捏着拳头,一把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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