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着那矗立在海上的黑日,毁天灭地的气势铺天盖地席般卷而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凯撒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混血种。
上杉越手握暴怒和傲慢,在死侍群中,犹如切白菜一样肆意乱砍,看似毫无章法,却又像是极致的艺术。
暴力的艺术。
然而,最令人骇然的还是那触目惊心的一轮黑日,即便在暴风雨之夜中,也无法扑灭那裹挟着湮灭气息的火焰。
“见鬼,怎么感觉这位比校长还要强啊。”凯撒的世界观有些崩塌,实在无法接受。
如果说昂热是最接近血脉限界的混血种,那眼前这位,已经突破了百分之五十的临界值,可是他一点龙化的现象都没有。
怎么怪物一个两个的都跳出来了,日本是怪物老巢吗,凯撒腹诽一句。
“这身手,即便是初代种也能杀吧。”路明非干涩的说道,同时还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夏弥。
夏弥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大意了,混血种中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人,感觉打不过啊。果然不能随便暴露身份,人类社会现在太可怕了,等渗透渗透再说。
轰隆——
宛若雷鸣般的炸响,裹挟着巨大的能量,在黑日崩塌的那一刻,彻底释放。
极黑的火焰不断收缩,汇聚一点,随之轰然崩裂,剧烈的蜂鸣声响起,空气好似也承受不住似的发出阵阵哀嚎。
一瞬间,火焰点燃了整片海域,烈焰从海面上冲天而起,好似一柄利刃要刺破这压抑的雨夜。
不过很快,火柱陨落,宛若流星般,拖曳着火光坠落在海中。
海面上,只剩下一群漂浮的死侍们还在燃烧。
上杉越走上来,神色有些疲惫,这么大的活动量比他去后街找女人累上数倍,并且还使用了言灵黑日,疲惫感倍增。
他把暴怒和傲慢插入七宗罪中,随后将七宗罪丢给路明非他们。
这时,犬山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神色激动的走上去,仿佛要拥抱上杉越一般。
上杉越连忙摆手道:“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现在带着八家家主去深红之井,那里才是揭晓一切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准备飞机。”犬山贺忙点头说道。
………
“哈哈哈,哥哥,哥哥,我成功了!”
风间琉璃仰天狂笑着,宛若癫狂的疯子。
当年,他被哥哥贯穿胸膛,抛入井中,冰冷的黄金瞳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仿佛杀死的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一只恶鬼。
如今,他终于复仇了。
他这些年,每次入梦都会回到当年的那个夜晚,回想哥哥那冷漠无情的黄金瞳,回想蜘蛛切插入自己胸膛带来的痛,回想他下坠时的无力和彷徨。
如今他终于复仇了,可却感觉有些空虚。
从小到大他都比不上他的哥哥,学校是这样,体育课也是这样,即便是女孩们也是如此。
他终于胜了,可他为什么,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哥哥?!”
风间琉璃亲昵的叫了一声,而后发出阵阵疑惑。
“哥哥,我赢了,赢了啊,你为什么不表扬我呢?!”
“看,哥哥,我可是牛郎界的头牌,现在也有很多女孩喜欢我呢。”
风间琉璃脸上的妆容被大雨冲刷,他的妆容褪去,脸色发白,并不去源稚生那般漂亮。
风间琉璃有两种人格,在源稚生停下呼吸的那一刻,他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男孩。
男孩哭的很伤心,很绝望,浓郁的血气带着彻骨的疼痛,从心底升到喉头。
他大口的吐着鲜血,同时遏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终于赢了,赢到一无所有。
恶鬼把脸贴在源稚生的脸上,哭的撕心裂肺。
“哥哥,哥哥,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的话了……”源稚女呢喃着,声音温顺而轻柔。
这一刻,他突破了层层桎梏,意识彻底复苏,斩杀八岐大蛇的风间琉璃,却在男孩的恸哭声中彻底消失。
源稚女抱着哥哥哀哀的哭着,他醒的太晚,源稚生的身体已经冰冷下去,瞳孔涣散,心跳也消失了。
他渴望那么多年和哥哥见面,可最终见到的确是风间琉璃那个恶鬼。
啪啪啪啪!!!
在雨幕中,响起了不太明显的掌声。
起初很轻微,随后是变得急促而激烈。
灯光自真红之井旁边的大型器械上打下来,照亮了彼此拥抱的演员。柴可夫斯基的舞曲《天鹅湖》回荡在红井附近,大功率的扩音系统把这首舞曲播放的气势磅礴,似乎在为这场兄弟间的厮杀致哀。
一个臂弯中打着黑伞的男人在雨幕中走来,那步伐在狂风中略微有些走形,但还是能看出那是《天鹅湖》中王子的舞步。
源稚女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这光怪陆离的一幕。
男人穿着修身的燕尾服,搭配着笔挺的西裤和鲜艳的亮紫色衬衫,白色的丝绸领结,黑白双色的布洛克鞋。
他的舞步绝对堪称完美无缺,但有一点不对,尽管他的步伐再标准,却没有表现出这支舞曲应有的哀伤和绝望。
相反,他跳起来是那么的得意洋洋,有种不喜自胜的感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舞者,在别人的鲜血面前显得那么欣喜若狂。
那人翩翩起舞,丢下黑伞,踩在泥泞的血泊中,围绕着源稚女与源稚生舞动旋转。
源稚女的恐惧几乎尖叫出来,这个杀不死的幽灵果然又回来了,衣冠楚楚,起舞偏偏。
赫尔佐格在源稚女面前躬身行礼,像是演员对着唯一的观众谢幕。
“真是遗憾呢,这么精彩的表演到最后只有你一个人欣赏到结局。不过,你应该很荣幸才对,你是唯一一个知晓一切之人,也是除了我以外,唯一一个知晓宇宙之外的人。”
赫尔佐格如此说着,可那语气充满了欢愉,没有丝毫遗憾的味道。
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令所有黑道噤若寒蝉的脸。
“是你,是你!!!”
源稚女尖叫着,仿佛看见了鬼。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被源稚生看做父亲和老师的男人——橘政宗。
橘政宗,或者说赫尔佐格戴上面具,又脱下面具,如此循环往复。
这一刻他是带着面具的恶鬼,下一刻又变成了位高权重的老人,两种不同的脸上都仿佛带着笑,面具上的公卿笑的含蓄微妙,橘政宗笑的洋洋自得。
“是你!!是你!!!”
源稚女再次尖叫出声,抱着源稚生的手臂也情不自禁的紧了一些,仿佛是在保护他一样。
是啊,他哥哥曾经那么尊敬与信任他。
世界太残酷了,他并不想让源稚生承受这一切。
“很惊讶吗?我喜欢你惊讶的表情,你或许已经猜到不少,但我要说完整的真相你只看到了冰山一角,毕竟我的谋划是那么的完美,凭你们有限的智商永远猜不透我。”
赫尔佐格笑着,“但我愿意在最后的玩具到来前,花上几分钟给你解释,毕竟没有人知道的成功实在太寂寞了。但我很快也不得不忍受寂寞了,每一个王都是寂寞的,这是权力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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