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里卡多很晚才醒来，然后躺在床上，回忆着昨日的收获。

虽然昨天处理狼人前，他已经回忆、稳固了那团有意聚拢的黑气，但想要更进一步，能够自如地使用它，同时不要受其影响，还需要这几天记忆梳理。

大脑会利用睡眠时间，进行自我清洁和清理，这就是为什么他先睡一觉的原因。

现在他神清气爽，有必要将脑海重整一番了。

首先是黑魔法，他已经不会经受黑魔法的影响了，记忆中那些画面不再能干扰他的日常生活与思维，负面情绪转化为杀戮态——暂且如此称呼吧——的动力。

他正常形态不能使用黑魔法，能保持最清醒的状态，作战时比较接近绝对理智，而精神力量也在这次突破中提升，按上一次伏地魔偷袭那个程度，里卡多能直接反丢回去。

至于能不能反杀把伏地魔搞疯？里卡多没有陷入这人生最大错觉之一。

杀戮态时，他属于暴力强攻，能控制但不是那么精准，精神力量不能直接使用，只能用于控制与汲取魔力。

但这个状态，就像昨天分析的那样，已经可以面对几十个狼人而不落下风，准确一点点的话……根据弗立维教授的功绩，他估摸杀戮态现约等于一个半的巅峰时弗立维，比起奇诺附体的伏地魔——没打过，不知深浅。

至于邓布利多？想想第一次见面时，那精神感知都发怵的澎湃魔力……我是想死了才跟他直接对上！

但杀戮态时的问题也很明显——那形态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所有人自己是个黑巫师，甚至有黑魔王之资，加强每一个魔咒效果的同时周身黑气也增加，没有人不会恐惧。

不过自己人多的话，出问题也差不到哪里去，对手多的话，直接杀死看见者就好，他暴露的可能性不大。

或者说，完全暴露的时候，魔法界就没几个能打败他的了。

那么其次，昨天的事情怎么办？

里卡多看了看被捆绑着还未能醒转的两个人——毕竟后面里卡多还给他们补了几个昏迷咒，走上前，抽出魔杖。

“记忆修改。”

这是他六年级时，从一个金发男巫手上学到的小魔法。他那时准备偷袭夺走里卡多的战利品，然后反被里卡多所擒获，用这个“一忘皆空”的改装魔法换取他的自由。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死也不肯去魔法部，像是害怕被人看到似的。

白色的烟雾从他们的大脑里钻出，围绕于里卡多的杖尖，他按着顺时针旋转，专注地修改起他们的记忆。

其实用不了多久，就把他们看到自己解决狼人的过程改动即可。就改成他被几个人埋伏，后面就是他物理反杀的画面，那也没用黑魔法。

至于血族和狼人？呵，就魔法部那尿性，还会把这种异族的证明当回事？狼人在这个社会的地位极其之低，血族甚至都不敢出世，还得帮着纯血做事。

要是他们想去证明，不要他出口解释，魔法部会直接把他们丢出去。这也是里卡多敢放心大胆杀死芬里尔的原因——魔法部不在乎他的生死。

当然还有点破绽，比如记忆魔法他其实不蛮熟练等，有心人肯定会推测出他用了黑魔法。

但那又怎么样？里卡多懒得天衣无缝，也故意不天衣无缝。这种事情不能在明面上说开，毕竟，他可是用白魔法都能震慑纯血，让他们集体排斥，更何况学习了黑魔法。

谁敢暴露他使用三大不可饶恕？谁来抓他入狱？谁敢承受他被捕逃跑后的怒火？他已经踏入了世界的暗面，一只脚突破了底线，谁还真敢对他出手？

之前是他不会黑魔法，退避三舍，纯血能拿他当个小年轻欺凌，但现在他摇身一变，很可能成为了极其强大的黑巫师，那就不能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方法对付他了。

因为，他们搞不清里卡多的底线在哪里了。

心有恶念不一定会黑魔法，但会黑魔法一定是心有恶念，而且恶念很深。再加上黑魔法容易使得其主情绪极端，谁都不知道哪一次逼迫会逼得会黑魔法的人失控。

黑魔法虽没有核武器那样强大的威力，但使用得当，一人灭一族不是问题。

所以，他们在暗地搞清楚他会黑魔法，对里卡多来说还是件好事，至少行动时会投鼠忌器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魔法部明确规定，审讯时不许用吐真剂的原因——当一个人足够强大或涉及多数人利益时，他们不敢深究。

好了，接下来是狼人处理问题。他不想将他们全部杀死，正如那个叫卢平的巫师所说，杀人过多容易上瘾，他可不想为一些不相干的人脏了自己的心。

那么该怎么办呢？直接饶恕？那有点可惜啊，而且准备杀他的人就这么放跑，这不显得他太仁慈了吗？以后来一个放一个？

不如……发展成自己的手下？

这个想法刚刚蹦出，里卡多的思绪就一发不可收拾。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他得用图纸分析一下。

里卡多站起身，洗漱完毕，刚想继续规划蓝图，这时门铃响起。

他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打开了门。

果然，芙蓉·德拉库尔站在他面前，眉眼弯弯。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女孩。怎么说呢……就像是干坏事时被学生发现了那样，有种为人师表却不遵师德的感觉。

毕竟他口口声声说黑魔法不好黑魔法不要学，然而那狼人身上显而易见的黑魔法伤害肯定被小徒儿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不舒服了？”

换作以前，他肯定会说她口气有点轻挑，但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不过也好，迟早会被发现的，这不是他有意得到的，没有什么对不起别人的地方。

至于疏远？呵，已经不怎么相见了，疏远就疏远吧。

里卡多叹了口气，装作不在乎地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芙蓉，没有说话。

——换作以前，他肯定只能看到她眼里带着调侃，但现在……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关怀。

“我知道的，”芙蓉柔声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也相信你，不会成为黑巫师。”

说罢，她走上前，轻轻地抱了他一下。

里卡多的身子僵硬了，他感受到女孩身体的柔软，发间的清香，与他难以相信的温柔。

我相信你。

不会成为黑巫师。

他们不再说话，芙蓉关上门，紧紧握住里卡多的一只手，用指间的温度化成他幸运的度数。

不在乎？怎么不在乎呢？再怎么样，心情不好总是会的吧。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想到以后暴露会被人抛弃、听到所有人为自己的“落网”欢呼、看到所有人眼中的鄙夷，又有几个不会轻颓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在发现自己“是黑巫师”时，还有一个女孩走到他面前拥抱，只为在他失败后给他递杯水，用这种方式表达安慰。

哪怕是假装，哪怕只是鼓起勇气，也很让人开心了。

这是多么美丽的瞬间，里卡多想着，在你独行在黑暗中害怕被抛弃时，有一个女孩站在时光的拐角执着地等待，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安慰。

她站在门口巧笑倩兮，用自己的方式暖着你。

里卡多看着芙蓉风衣吹起，眉眼是毫不犹豫的信任，蓦地感觉，自己的心中有扇什么门被她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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