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若施轻轻用手将柳菲菲皱起的眉头抚平,她也不忍心看她担惊受怕,都不敢去找自己。
可若是不如此,她根本不会认清秦傲天这个人,也无法帮秦奕舒躲不过这个劫难。
“先将夫人带回秦王府吧,这两日她也担心的够多了。”
庄若施看着柳菲菲睡着还揪在一起的眉头,心里也揪了起来。
“小姐,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若不是丸子先发现了,小公子可就不安全了。”
糯米掀帘看了眼窗外,低声说道。
庄若施垂眸片刻,“迟早都会来,早点面对也有好处,就像这次,既能保护了奕舒,也能让娘认清那个人的真面目。”
一盏茶的功夫后,柳菲菲已经被安顿在了暖秦宫。
庄若施命糯米去给柳菲菲煮了一碗安神汤,便在床边守着她。
“奕舒,奕舒,娘没用,都是娘没用……”柳菲菲呓语着,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皱起的眉头更深了。
庄若施不禁有些心疼。
希望这件事情过去后,你能彻底坚强起来。
“奕舒……”柳菲菲突然猛地睁开眼睛,抓住了床边的人。
柳菲菲抬眼一看,瞬间涌出了泪水,“若施,娘好没用,谁都保护不了。”
“娘还没用……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奕舒。”
柳菲菲柔弱的身子颤抖着,庄若施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娘,奕舒不会有事的。”庄若施轻声说道。
可柳菲菲依旧满脸苦涩,“奕舒他打死了人,那也是个孩子啊,才几岁,他的娘亲肯定也很难过。”
柳菲菲伸手比了比身高,奕舒也不过才到她腰间。
“娘知道,若是来找你,你肯定能救他,可是他打死了人,你让娘怎么苟活于世……”
柳菲菲哭的泣不成声,身子颤抖的不停。
庄若施终是心软了,本来并不想现在告诉她的,可若是任由她哭下去,就算是身子没事,眼睛都能给哭瞎了。
“娘,奕舒没打死人。”
柳菲菲闻言身子一顿,随即又继续抽噎,“若施,你别安慰娘了,娘都知道了,骊山书院那边已经来人了,都是娘的错,当初就不应该求着你爹,让他给奕舒找个好书院。”
庄若施反手握住了柳菲菲的肩膀,“娘,奕舒确实没打死人,他根本没有打人,有人想要害奕舒,我将计就计,希望您能明白一件事情。”
柳菲菲满眼泪花,忽然抬起了头,“若施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娘。”
“可骊山书院的老师都来了,他亲口所说。”庄若施拿起帕子给柳菲菲擦着眼泪,一边轻声说道。
“娘,那位老师是不是姓龙。”
柳菲菲点了点头。
“那外祖母是不是也姓龙。”庄若施又紧接着说道。
柳菲菲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可是若施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人是母亲的亲戚,是若施你找的人?”柳菲菲这才顿悟,不可置信的说道。
“准确来说,人是外祖母找的,按照辈分,我还应当叫他一声哥哥。”
“若施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母亲也知晓,可奕舒那么小,他又没得罪人,为何非要害他。”
柳菲菲虽是止住了哭声,但心里依旧难过的很,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自己也不能去天天看到他,这下还有人要害他。
庄若施刚要说话,见糯米将安神汤端了过来,便亲自端上,递给了柳菲菲。
“娘,先将这汤喝了,若施再慢慢同你道来。”
柳菲菲接过便连忙喝掉了,还好不烫,要不然依照着柳菲菲这个速度,肯定会被烫伤。
“娘,你在尚书府有害过人吗?”柳菲菲闻言连忙摇头,她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她只会以德报怨。
“但是那些人依然要欺负你,对不对,所以不是你害了人,他们才会动手,有时候,就是因为存在,他们便要痛下杀手,没有理由的杀害才是最可怕的。”
庄若施接过柳菲菲喝完的碗,细细给她擦了擦嘴角,这才认真的说道。
有时候,并不是因为你害人了才会被人害,偏偏有些觉得看你不顺眼,他便要将你除掉。
柳菲菲眸色突然变得深沉,良久后,才轻声说道。
“娘明白了,适者生存,娘以后不会软弱了。”
庄若施轻轻叹了口气,“那娘可看清秦傲天了。”
柳菲菲闻言又是一阵点头,看清了,看的比白纸都清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原本并不想对娘这般残忍,可是我又想了想,我若不这样做,娘你只会一直被秦傲天欺骗。”
庄若施垂眸,轻声说道。
柳菲菲点了点头,“娘明白,可是奕舒如今被秦傲天从秦家族谱上除了名,以后该怎么办。”
柳菲菲眉间紧缩。
庄若施眸色森凉,遇事只会与自己的儿女断绝关系,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娘,奕舒和你的身后站着我和整个将军府,你不用担心的。”
庄若施看着柳菲菲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柳菲菲点了点头,“娘知道了,娘只希望你和奕舒能一生安乐,就算是奕舒被秦傲天从族谱上除了名,他以后也依旧会快乐的生活,这样便够了。”
庄若施抿了抿唇,沉吟道,“娘还记得上次我被关进大牢吗?那天晚上秦傲天来找过我。”
柳菲菲听罢,面上一阵狐疑,难道他是去……
庄若施看着柳菲菲的脸色,便知道柳菲菲已经猜到了。
庄若施点了点头,“便是娘想的这样,他亲自去大牢里,便是告诉我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说起来还蛮讽刺的,自己的亲爹在自己生死一线之时,特意跑去告诉自己,以后她便没有爹了。
柳菲菲闻言又不禁落泪,她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庄若施身上发生过一次了,原来那日他的关心都是装的。
还生生蛮着自己。
“他真是个畜生!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儿子都忍心不要。”
柳菲菲咬牙切齿的说道,握着庄若施的手用了些力气。
“娘,我没事,他在我心里,三年前便是个陌生人了。”
庄若施并不难过,她只是替原主难过,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这样的人怎么配当父亲。
……
秦傲天满心不安的等了一晚上,丞相府的人都未来过。
翌日清晨,秦傲天慌慌张张的去了朝堂之上,连官帽带反了都没有发现。
还是有人提醒他才发现。
秦傲天连将官帽带好,转身道谢,可一转身,便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相爷。”
秦傲天连忙拱手道,额尖瞬间冒出了冷汗,甚至连行礼的手都是抖着的。
华永逸不解的看向秦傲天,自己和他不过是相差了两个阶品而已,怎的今日他竟如此怕自己,难道是做了亏心事?
华永逸抬手想将秦傲天的手放下,见他魂不守舍的给自己行了半天礼。
可手刚碰到他的袖子,就看到秦傲天条件反射般的收回了手。
“相爷,下官先进去了。”
秦傲天连华永逸的眼睛都不敢看,说了声告退后,就连忙往朝堂走去。
华永逸单手背后,看着秦傲天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极了。
“相爷。”等到有人问好时,华永逸看向监正庄鸿,指着秦傲天的背影。
“监正觉不觉得云尚书今日怪怪的。”
庄鸿抬眼望去,便看见秦傲天差点摔在了台阶之上,慌忙中拢了拢衣袖,又连忙走了上午。
平日里秦傲天是最注重面子和形象的,可今日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倒真有些奇怪。
庄鸿突然想到了昨日在街上听到的事情。
“昨日云尚书同自己的儿子断绝了父子关系,今日又这番奇怪,下官也看不透云尚书是怎么了。”
庄鸿拱了拱手,面色较好,他已经慢慢从失去了女儿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华永逸越发觉得奇怪,秦傲天肯定是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等下了朝堂,一定要问个清楚。
不过秦傲天似乎不想给丞相这个机会,才刚下朝,就慌张的赶紧往自家的轿子走去,步伐如此之快,像是身后有人在追一般。
秦傲天的手刚碰到了轿子上,就感觉肩膀猛地被人一拍,秦傲天不经抖了一下身子。
丞相见状哈哈大笑,“云尚书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形式如此慌张?”
秦傲天一见来人是华永逸,连忙转身拱手道,“相爷,您家别拿下官说笑了。”
华永逸轻笑,“本相听闻,你昨日同你那三儿子断绝了父子关系,既是亲生父子,何必做的这么绝,小孩子不管犯了什么事,能改正就好啊。”
秦傲天一听到华永逸提到了秦奕舒,头又埋得更低了。
路过的御史大夫见了,连笑着走了过来,“云尚书这是要给相爷行大礼啊,哈哈哈。”
华永逸闻言也是一笑,“云尚书,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怎么这般惶恐。”
秦傲天一听,心里凉了半截,躲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躲过。
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相爷,下官知道您痛失爱子,下官心里也很难过,可下官已同那孽子断绝了关系,相爷有事就找那个孽子吧,和下官没有关系啊。”
御史大夫:……
华永逸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怒声道,“你再诅咒我儿子试试,看本相不把你牙打掉!”
秦傲天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尚书府的,等到了大厅,才发现头上的乌纱帽,不知何时已经偏的找不着门了。
他心里不断回想着丞相说的话。
正在此时,却听见下人来报。
“老爷,骊山书院又来人了。”一个小厮慌忙跑了进来。
秦傲天一听,满脸阴沉,他倒刚想找骊山书院问个清楚呢,这就找上门来了。
秦傲天端坐在主座之上,见来人依旧是龙睿。
脸色更是不大好了。
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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