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楚尘。
快六年了，楚尘是唯一一个对他说过见过杨小瑾的人。
宁子墨强行地遏抑着极其激动的情绪，嘴唇在颤抖。
她还好吗？
楚尘触碰到宁子墨的眼神，心头也是轻震，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受幻神蛊的控制，她早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萧朗遇见她不过是一两年前，可如果真的是宁子墨日思夜想的这个女孩的话，恐怕，她被幻神蛊控制已经快要六年时间了……
她的一切都处于幻想之中。
唯一庆幸的就是，她还保留了原有的名字。或许幻神蛊的主人觉得‘杨小瑾’这个名字也不会传到宁子墨的耳内。
“楚尘。”宁子墨见楚尘久久没有出声，忍不住脸色一变，声音颤抖，“她……过得好不好？”
楚尘深吸了一口气，神色认真地注视着宁子墨，“如果杨小瑾是你等的人，那么……你要有心理准备，她过得并不好。这五年多来，你还能够待在暗无天日的永夜之中，可她……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中，连自己是谁也忘了，她的双眼已经看不见，她的面容……也被毁了。”
宁子墨脑海宛若遭遇惊雷般，浑身剧烈地颤动起来，身上渐渐地弥漫出一股寒意，双眸涌现出滔天的恨怒，“是谁！不管是谁，我一定要他付出比小瑾还要痛苦千倍万倍的代价！”
宁子墨猛然地盯着楚尘，“你告诉我，你见到小瑾的时候，她怎么样？她说了什么？”
楚尘叹息了一声，将偶然和萧朗一起去见杨小瑾的过程说出来。
“我见她的时候是前天，可昨天我再准备过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楚尘道，“我已经让很多人都出去找，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禅城……”宁子墨的眼神噙着泪水，“小瑾一直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可我，却从来没有发现。”
宁子墨猛然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错了。”宁子墨脑海里浮现起杨小瑾一个人置身虚幻的黑暗世界中，惶惶无助的模样，内心宛若刀割一般绞痛，泪水涌出来，浑身都在剧烈无比地颤抖，“我错了，我不该在这里等，我该去找她，一次找不到，十次找不到，不是还有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吗？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等她回来。我错了。”
宁子墨接连地给自己几记响亮的耳光，最终他的手被楚尘抓住。
“过去了的事情你再自责又能怎么样？”楚尘说道，“他们如果有心防着你，人海茫茫，你找再多遍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去找吧。”
“禅城！”宁子墨毫不犹豫，大声地说道，“他们转移的时间不多，现在绝对还在禅城，因为他们露面的话随时可能暴露，只要他们留在禅城不动，我们就很难找到他们。”
楚尘点点头。
“我在禅城有些关系网，虽然好几年没用，不过，我宁子墨的面子，绝对还是有人给的。”宁子墨站起来，“我们走吧。”
快要六年的等待，宁子墨一秒钟也不想再多浪费。
楚尘也站起来，“那我们边走边说，我虽然不知道当年是谁抓了杨小瑾，但是现在控制着杨小瑾的，是巫神门，一个奇门门派，杨小瑾身上的一切变化，都是因为巫神门的幻神蛊。”
宁子墨的眼神愈发的冰冷。
房间大门推开。
两人并肩走出，宋颜和宁子州在休息厅，这时看了过来，也立即走来。
宁子州看着宁子墨，眼神激动无比，哆嗦着。
宁子墨没有戴面具。
这是不是意味着……世间再无‘答案’？
大哥要离开永夜了！
“大哥！”宁子州激动喊了一声，“我们回家吧。”
“小州，我和小墨一见如故，尤其是在拳脚功夫上有很多要交流的，所以我邀请小墨这几天去我家做客，恐怕暂时不会回家了。”楚尘主动开口。
宁子州愣了一下，看着宁子墨，“大哥，你要去楚叔家吗？”
宁子墨明白杨小瑾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早已经收起了情绪，淡淡地点点头，“我不想回家。”
“那我可以去吗？”宁子州眼巴巴地看着宁子墨。
宁子墨皱眉，“你在家族里已经混到这个地步了吗？整日无所事事？”
“不是，当然不是。”宁子州急忙辩解说道，“只不过……”
“不需要任何理由。”宁子墨冷声道，“回去做你的事情。”
“小州还是挺争气的，现在还是天南十公子呢。”楚尘轻微地一笑，旋即对宁子州说道，“你哥说的对，你还是回去忙你的事情，小墨在我这，你也尽管放心。”
宁子州没有再坚持。
对于他来说，宁子墨愿意走出永夜，已经相当于迈出了一大步了。
一行几人往电梯口方向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侧目，看着楚尘，低声地议论。
“就是他，二十三岁的楚尘，击败了战神‘答案’。”
“从外表真的看不出来啊，如果不是那么多人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是个事实啊。”
“咦，楚尘身边这个人，看背影好眼熟……”
突然有人瞪大了眼眸，脱口震呼出声，难以置信，“‘答案’？”
内心一下子剧烈跳动起来。
从来没有人见过战神‘答案’的真正面容。
“如果真的是‘答案’的话，岂不是意味着，‘答案’将彻底消失，永夜不会再有‘答案’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
“奇怪，只有我觉得‘答案’有点眼熟吗？”
很多目光注视着他们，也有人一步步地跟上去。
他们都意识到，那个没有带面具的男子，就是永夜的战神‘答案’。
几人刚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正好打开，从里面走出了几个人。
宁子州抬头看去，脸色变幻了几下， 猛地扭头看向了宁子墨。
宁子墨的神色冷漠，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眼前人。
为首的中年男子双目冷厉，落在宁子墨的身上，片刻，淡淡地道，“挺不错啊，竟然坚持了快要六年才输掉。”
宁子州连忙上前，喊了一声，“爸。”
楚尘顿时明白眼前此人的身份了。
天南第一家族宁家家主，宁君彦。
宁子墨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身上的气息多了几分冰冷， “应该没给宁家主丢脸。”
宁子州的脸色一变，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朝着宁子墨使眼色，“哥……”
“你承认到自己的错误了吗？”宁君彦说道，“你已经输掉擂台战，就向族里的叔伯们认个错吧，不然的话，你恐怕还不能回宁家。”
宁子墨嘴角轻翘起来，“敢问宁家主？我又说过，要回宁家了吗？”
宁君彦似乎也颇为习惯宁子墨的态度了，淡淡地说道，“你故意输掉擂台赛，不足以证明你的心思了吗？”
宁子墨皱眉。
宁君彦背负着双手，“快要六年，终于撑不下去了吧，从一开始你的选择就是错误的，可惜，你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劝说。今天的这一场战斗，我听说，你是恰好被打下擂台后才突破的啊。”
楚尘看了一眼宁君彦。
他想看看这对父子的生辰八字，看是不是天生犯冲。
他自然也听出了宁家主的意思，暗指宁子墨故意趁着他来挑战的机会，输掉擂台战，然后就顺理成章回到宁家去。
“宁家主果然精明，什么也瞒不过你。”宁子墨淡漠回应，“请让一让吧，对了，你说错了一点，我暂时不回宁家。你不是说我故意输给楚尘吗？在打赢楚尘之前，我不会踏入宁家半步。”
宁子墨走进了电梯。
宁君彦的神色一沉，眉头皱起，背对着宁子墨，“你有本事再等六年，六年之后击败楚尘，你再回家。”
“爸。”宁子州急了，他知道平日里爸不是这种喜欢赌气的人，可是，他想不明白，爸跟大哥一碰上，就跟点燃了火药桶一样。
楚尘和宋颜也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徐徐地关上。
宁君彦回过神，冷哼了一声，“他既然故意输掉了比试，那么也就说明了，他想回去了，可是，没有认错的话，他休想。”
宁子州无奈，他总觉得父亲看见大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两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爸，大哥不是故意输掉擂台战……”
“你懂什么。”宁君彦摆手打断了宁子州的话，“两人的实力如果在伯仲之间，子墨一旦突破，那不过是在瞬息间便能完成，如果不是他有意败，楚尘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捕捉到子墨突破瞬间的破绽，将他轰下擂台？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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