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多了条总是睡觉的小蛇,叶白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平静,做完那个梦之后,对一些事情他反而更看得开了,只是那个梦境在他脑海中不停浮现,有几次在咕咚声在他睡梦中再度响起,有如梦魇。
从未有过如此不安的他从梦境想到了现实,开始怀疑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只是不知为何却出现在了自己的梦中。
这么稍微一动念,他的想法瞬间就飘了很远,对他而言,烦恼之事必须尽快解决。
等他收回散乱的思绪后,便试着从书楼里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他等不到下一个月初,便趁着三更时分夜深人静悄然潜入书楼,在浩瀚的卷帙中废寝忘食地翻阅着。
前面说过,离群索居的木叶族中的大部分人选择了离群索居,他们往往对一件事尤其专注,用以消耗慢而长的林中时光。
叶白选择了破解梦中隐秘,尽管为时不长,但他用尽心力,自三岁以来瘦下的身材更显得有些瘦削了。
过了不久,他便灰头土脸地从书楼里逃了出来,不禁摇头苦笑一声。
建造这书楼的倒霉先人啊,您为什么不认认真真地把书都摆好呢?这找了半天看了不少却没有半句相关的。
由于接触的事物极少,叶白的头脑转动地飞快,他想到梦里最后的冰凉感,当时冰原北方传来轰隆声,地震山摇的,大雪崩似的。
“雪崩,雪崩”,口中念叨着的叶白走到东边草地上,族人们正在进行着月初的祈祷。
叶白在叶水心身旁的空位上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收敛心神,试着和神树沟通。
老木头们曾经说过千年之前的大雪崩,因为那场灾难才使得木叶族在此生根发芽,从这里或许可以询问到些什么东西,询问亲历者总比翻死书强得多。
老木头的语言晦涩难懂而且时断时续,而灵魂间的沟通更是难以与言语形容,为了便于理解,就权当是正常人类之间的对话吧。
叶白问道:“老木头啊,大雪崩是怎么个事?”
他在心里这样问了好多遍,过了好一会,总算得到了神树的回应。
“北方传来异动,大地倾斜,积雪和冰山冲进内陆,止于森林。”
看来搞好植树造林真的挺有作用的,叶白犯嘀咕,然后又问了一句。
“然后怎么样了?”
“风带给我们的不只有声音,还有场景,当时的人类被雪中的生物屠戮,大地的鲜血流入了极北。”
猜测越来越接近现实,叶白心里有少许惧意,但更多的是发现真相的兴奋。
“之后又如何了?”
“大雪消退,人类重新繁衍,聒噪不堪。”
“这么说来,北边现在还有人啊,倒是挺好的。”叶白松了口气,突然愣神,叫道:“等会,你说能看到北边的景象?”
他这句话是叫出口的,睁眼一看,见专注的人群并没有转头看他,只有叶水心瞥了他几眼,登时一愣,他却挤眉弄眼,没有解释。
“人类的容颜大都丑陋不堪,我们不愿多看。”
叶白翻了翻白眼,心想:这老树小孩子脾气,眼神也不怎么好,区区在下明明就是个美男子。
他这么一想,跟他进行交流的神树直接听到了,但不理会他。
“除了人类,你们还看到了什么?”
“城墙。”
城墙?书生说过什么城墙,但按理来说已经被毁掉了,难道后来的人又重建了?
他还要多问,可老树却已经打起了瞌睡,叶白有些无奈,但又理解地点了点头,说话对于老木头而言特别浪费体力,差不多说一阵话就要睡上个把个月。
祈祷完毕却照例没得到任何回应的族人们站了起来,看到这个小孩儿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都觉得他是改邪归正了,纷纷感叹着离开。
除了叶白,草地上还剩下老族长和他孙女。
老人默默地看着这个年幼的孩子。他也穿着一身褐色衣服,也像树皮一样,但他的老脸却比衣服更加苍老多皱。
叶白听见人群的动静,一睁眼就看到两张眉眼间有些相似的脸,站起来,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这不是族长爷爷和他亲爱的孙女吗?怎么了?这里的花这么多,为什么要看我呢?”
“你本该有个快乐的童年。”老族长叹息中带着慈爱。
叶白警觉地看了看这个老头儿,怀疑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事情,然后又看了看俏生生站着的叶水心,后者眼里带着怜惜,只对他眨了眨眼。
没搞懂她的眼神有什么含义的叶白笑着问老人:“这又何出此言啊?族长爷爷。”
“慧极必伤,可不要多情啊!”
这又是哪门的大道理,怎么听起来更像是警告孙女婿啊?
“多情反被无情恼。那爷爷是让我做一个无情之人了?”
他把“族长”两个字去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引来了叶水心嗔怪的眼神。
“无情之人才能知天达命,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老人的话也有点文绉绉的了,在叶白听起来,像是那个书生的语气。
“草木为何无情?草木亦有情,只是人以无情的眼光看待他们才硬说无情而已。”他在为一些历经苦难才获取灵智的生物争辩,但却不知道把话题扯到哪里去了。
“是啊,草木亦有情,老头子我活糊涂了。”老族长颤颤巍巍地转身看向神树。
一看他那弱不禁风的身形,叶白就心有不忍,说:“爷爷可要多出门运动运动,骨头不会散架的。”
叶水心轻轻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两个人说的东西她似懂非懂。
“你的想法过于复杂,但不动声色,是件好事,外界人心复杂,不可掉以轻心。”
叶白惊讶地看着老族长的老脸,搞不懂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又松口了,前几天还有理有据地跟自己争论呢。
“族落避世已久,静极思动,此乃天意。”
这话听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但叶白觉得挺有道理,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是也天意,是也天意。”
叶水心插了句嘴,好奇地问:“爷爷也相信天意吗?”
她用了“也”字,是因为喜欢吹牛皮的叶白说自己是什么天命所在,此言非虚,但他其实不信。
老族长晃晃悠悠地往西边走,一句话从他那里飘过来:“天意可违,人意难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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