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谁呀?”直到那人一摇一晃---好像脚也有些不太正常---在文西的视野里消失了,文西才询问图利斯。
“我不认识呀。他不是跟你说话么,你不认识?”
“没印象。。。。应该不认识。。。真是个怪人。。。”文西努力地搜索自己的记忆,确认在自己的意识里,没有这号人的存在。但也没太在意,毕竟认识自己的人不在少数。
大厅里的人数逐渐在减少,很多旅行者在大厅里短暂停留后,都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们怎么还没来?”文西这时候也有些着急了,因为他始终没发现柳下晃和阿三兄弟俩,便抬头四处张望。
“找人?”
“嗯。”
“你干嘛不用通讯器?”
“呵呵呵。。。。”文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有。。。”他在这个星球就俩朋友,一个是柳下晃,一个阿三。通讯器这种东西他倒是有一个,是柳下晃给自己配备的,但基本作用只有一个,他们俩兄弟找自己的时候,才发挥作用。他们俩呢,根本就不用联系,随时都像膏药一样黏在自己身上。这次出门,他根本就没想起来带这个东西,自己的通讯录上的两个通讯人,都在身边,还用个毛通讯器啊,大喊一声足够了!
“没有?没有是什么意思?”图利斯哪里知道文西的具体情况,这种人手一个的东西,怎么还会有人没有----就连三岁的娃娃都不缺,“你不会连个电话都没有吧?号码是多少,我帮你联系。”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在自己眼前一划,仿佛是作法一般,文西清晰的看见图利斯双眼里金光一闪,双目有些变红,“说呀。”他说。
“这个。。。。也没有。。。。”文西做个无奈的手势。那可是一连串无聊的数字,文西可没兴趣记着。甚至就连图利斯这种虹膜通讯器都很抗拒,感觉在眼睛里安放一个芯片,就像在透明的窗户上蒙上一层纸,眼睛可是心灵的窗户,以后还要靠它抛媚眼呢,蒙上一层纸算怎么回事。所以,他的通讯器在外人看来很土,就是一副眼镜,用的时候戴上,不用的时候取下来。
在给文西配眼镜的时候,文西这个要求可以说把两个小伙伴都惊呆了,在柳下晃和阿三的心里,重复一万遍‘乡巴佬、土包子’,才同意了文西的要求,在店老板极度的鄙视目光下,戴上了那个‘眼镜’。
“那就没法了。”图利斯双眼用力眨了一下,恢复的正常。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坐在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孩领着三个怒气冲冲的男孩,快步走了过来。
她看见了文西和图利斯,停下来,露出两个酒窝:“大哥,大哥,就是他,就是他抢了我的鞋!”
图利斯见状,刷地站了起来,浑身进入戒备状态。
“小子!”带头的一个男孩,上下审视了一下图利斯,面带愠色,出言道,“是你抢了我妹妹的鞋子?”
图利斯答道:“啊,鞋子啊!她的鞋挺漂亮的。我挺满意。”
“你满意?我没听错吧?”青年冷笑道,“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会把你打得你亲娘都不认识你!”
“哦,原来是你找我打架的,早说呀”图利斯也没客气,语带讥讽地说,“找那么多借口干嘛?还我抢你妹妹的鞋?怎么,你妹妹的鞋镶了金边呀,一双破鞋有什么值得稀罕的,值得我抢么?真有意思!”
“。。。。。。。”青年一时语塞,说实在的,当初妹妹说她的鞋子被抢,他也不信,谁没事抢一双鞋子干嘛,变态呀!怎奈妹妹信誓旦旦,也不由得不信,这才带俩兄弟过来看看。
“你这双鞋是抢的?”文西也听明白了,伸出一只脚对图利斯说。
“那那那”小美女一下子抓到了证据,拉着哥哥的手臂,指着那只鞋说,“就是这双鞋,我没说谎吧。”
“好啊”青年说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妹妹,话可不能乱说哦”图利斯急忙申辩道,“你明明是卖给我的,怎么能说我是抢的呢,钱你都收了!”话好说不好听,尤其是现在这个处境,周围可都是有身份的人,这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居然去抢人家小姑娘的一双绣鞋,不知道会传的多难听了,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安放一个‘变态’的标签。
“你。。。。你那么凶。。。。我敢不卖么?”小姑娘有些委屈,“就是抢!那可是人家的。。。生日礼物,多少钱都不卖!你还把人家弄疼了。”
“。。。。。。”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集中在图利斯身上,就差把手指头戳到他的脑门上,大骂‘禽兽’了。不然,就算是买,也没有把人‘弄疼’的道理。
图利斯赶紧跟小女孩道歉解释:“俺是军人出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大哥让我去弄双鞋,俺就得去弄,你知道,俺是一个粗人,出手粗手粗脚没有轻重,没有深浅,要是轻了重了,深了浅了,把你弄疼了,你多担待,多包涵!”
“你小子磨磨唧唧、叽叽歪歪地说什么呢”文西更没想到,买双鞋还会买出血案,见他叽叽咕咕地没完没了,问道,“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我能把她怎么样”图利斯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就是。。。。就是她的鞋不好脱。。。。我用了点力。反正我给了钱,鞋子就是我的,我脱自己的鞋,没问题吗。”
“啊?你是。。。。。这双鞋是你从人家的脚上扒下来的?”文西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家伙不但说着虎狼之词,还有虎狼之举,关键,还说得他妈的十分有道理!
“哦?怎么着,你抢了我妹妹的东西,我还得感谢你呗;我觉得你是不是该过生日了?给你一个忠告,赶紧举报一个生日宴,也好让我顺便祝你生日快乐!”青年这时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让我举办生日宴,怕你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我敢举办,你敢来么?!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把我当蛋糕了!给你刀,你敢切吗?也不怕崩了你的牙口!”
“哼!”来人道,“我们就一言为定!”
“啊……”文西猜那个人和自己一样吃惊。但通过这短暂的接触知道图利斯就是这样的人,他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不骗人?”文西兴奋地加了一句。
“为什么要骗人?今晚我就要举行盛大的生日宴会,我这就去安排。”
“这样的话,什么都挡不住你。”文西飞快地说了一句。他说得对,我知道他的话有多么正确。图利斯长得小巧可爱,非常健康,反应灵敏,他的数学一定非常的棒。他会把一切逻辑都打乱,还会让你觉得他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们——嗯,我,”青年说,“也是来参加的。”
“还有我,”另外两人也附和道,“我们俩。”
“哦,太棒了!”
“哥哥!我的鞋呢,我的事还没说完呢”受害人没弄明白,自己的事还没解决,他们就成兄弟了?不甘心又坚定地加了一句。
她没有笑。
青年没理会妹妹的话,而是非常诚恳地对图利斯道:“哦,太好了!说不定我们今晚上能好好地喝一杯。”
“喝一杯?”图利斯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问道,“你们确定要来喝一杯?”
“当然了,兄弟。你的生日宴会,我们怎么能不好好地喝一杯?”说完,青年露出非常真挚友善的笑容,可是,这个笑容的意义任谁都能感觉到,不但是皮笑肉不笑,还带着一股寒意,阴恻恻的。
“这是约会?还是约架?”文西还是察觉到端倪,每个人的笑容背后都有故事!看着笑容可掬的三个男人,一个个地与图利斯热情的拥抱,不知道故事背景的,一定以为他们就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在热情地相互送上自己的祝福。
“我”三男一女离开后,文西开口道,“你知道我的,我最喜欢热闹。你的生日宴会。。。。不会拒绝我吧?”
“你!想参加?!”图利斯停顿一下,才说,“不,我不会这么想的——这个圈子很复杂!有名额限制的,你就别参加了,好吗?”
图利斯看上去却一点儿也不烦恼。见文西的态度很坚决,便说:“你擅长什么兵器?”
“哦,不!”文西哪里知道打个架还这么多的规矩,群架么,大家举着板砖,一顿互拍,谁把谁拍服了,举手投降抑或把对方拍跑了,不就结了?,我擅长什么兵器?我从来都没打过架,我哪知道擅长什么兵器,反正自己玩游戏的时候,就只用过魔杖,便信口说,“我最擅长使用魔杖!”
他盯着文西看了一会儿,随后把视线移向一边。
“我对游戏不感兴趣。”图利斯冷静地说,“特别是电子游戏。”
文西不懂他的意思,问道:“为什么?”
“知道怎样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吗?”
“不知道。”文西承认,“你们不过就是打个架,不管单挑还是群殴,我想,和当兵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你错了!”图利斯说,“你以为我们这么郑重其事地约架,每个人背包里装一块板砖就够了?大多数人认为只需要两只手、两只脚,外加一颗笨脑袋。这种货色当炮灰还行,在冷兵器时代,也许热兵器时代也是这样,觉得手下有这种兵就够了,但现代士兵却必须是个专家,技能之高,放到其他行当里随便就能混个硕士。
我们可不会启用任何笨蛋。所以,为了打发那些坚持要服役、却缺乏必需技能的人,我们不得不发明出一系列肮脏的、恶心的和危险的工作,让他们知难而退……至少让他们在这辈子剩下的时间里牢记他们的公民权来之不易,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就说刚才在这儿的那个小娘们吧,也许她只想当飞行员,我希望她能实现愿望;我们总是需要好飞行员,好飞行员数目不够。
但如果她没能通过考核,在对决的时候,可能根本就无法控制飞行滑板。后果是相当的严重,她输掉的不仅仅是战斗,很可能连命都输掉----毕竟,在半空中被打下来,光靠运气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是打架,不是杀人!没有人愿意为死亡承担后果。”
图利斯叭叭地说这么多,文西越听脸色越不好看,无非就是委婉地告诉他,他文西不够格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但他说个不停,文西根本插不进嘴。
他停了一会儿,又说起来,“所以,你还是先回去吧。去上大学,然后当个数学家,研究一下数学模型或者无穷小到底有多小,或是保险推销员,随便什么都行。”
文西说:“弯弯绕说那么多,还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你就明说,我干啥都行,就是不适合打架呗,我还是要参加。”
“嘘!!小点声!别人听见就麻烦了!”图利斯紧张地四处张望一下,见四下无人,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才松口气,说:“约架前,大家都会说一下正气凛然的话,免得被对方抓住把柄,意思大家明白了就行。
你占了我的名额,我会输的,一对一,这个你懂吗?”
文西心领神会,这是怕被发现哦,偷偷摸摸的,像要跟谁去偷情似的,这么刺激的活动,更是心痒痒地,于是压低声音说:“不是说生日宴会么?我可是一名出色的飞行技师!”文西坚定地回答,“我可以将他们一个个的搓圆捏扁。”
图利斯犹豫了——突然间意识到,如果不尝试一下,冒一些险,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新的队友加入了,到最后自己将什么都不是,只是个赘婿的儿子,心中想到:“我得试一试。”
“好吧,”他说,“不能说我没努力劝过你。”
时间就在文西紧张的期待中慢慢度过。
三个时辰后,文西和图利斯来到了大楼的最顶层。上面有一间临时搭建的房间,在经过一个过道的时候,二人被一个身穿医生服装的人截住了!
被人拿针头全身扎来戳去,被荧光镜看来看去,好像要进行类似体检一类的环节。文西觉得很是有趣,打个架而已,身体检查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没病,他们竭尽所能想让你染上病。如果他们的努力失败了,你就通过了?
“这是肉身检测,预防作弊----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一架机器人搏斗。”图利斯耐心地跟文西解释。
文西问图利斯,如果医生通不过体格检查的人,也就是发现对方使用了机器人,会怎么样。
图利斯看上去一点也不吃惊,也许他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作弊场景,只是淡淡地说:“这个社会不会淘汰谁,他们自己就会把自己淘汰。以后就是出现再大的挑战,也没有人会帮助他---他会被精神隔离。”
“哦,是这样啊”文西明白了检测的意义,也明白是一件很严谨的工作,可是,“对不起,医生,那么这种检查又有什么意义呢?”文西根本不相信,就这么敲敲打打就能把机器人挑出来。
“意思是,”充当医生的家伙回答道,同时弯腰用把小锤子敲了敲文西的膝盖,“为了搞清楚你的身体状态那些不正常。当然了,即使你两眼瞎得什么都看不见,坐着轮椅进来,仍然愚蠢地坚持要参加,我们也会找同意你愚蠢的要求。只有一件事能让你被淘汰:医生宣布你无法理解入伍誓词的意义。”
“入伍誓词?!”文西觉得自己的智力有些跟不上了,根本无法理解对方的语言,包括字面意思。打个架也要发誓?发誓把对方打死还是发誓对方打不死自己?
“是的,真正的军人必须理解的誓词,一般的机器根本无法理解的誓词。”那人面无表情地说。
“哦。嗯……医生,你确认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是个医生了吗?还是他们觉得你长得像个医生,你就应该成为一个医生?”文西根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誓词,只认为是对方在故弄玄虚。
“我?”那人有些吃惊,“年轻人,我的样子有那么傻吗?我可是个平民雇员,不信,你看这个。”说完,得意地指着戴在手腕上的腕带。
文西这才注意到,在他的手腕上也戴着一个‘箍’,类似那些保安的箍,只是图案不一样,好像是一种花的图案,“妈的,什么毛病,就算一头猪,好像自己带个‘箍’,就觉得自己受到什么法力加持似的,有了神秘的权力!”文西心中着实不能理解。
“对不起,文西”图利斯歉意地说,“我们这是私斗,没人敢请正规的医生,只能这样互相检查了,我们也用同样的方法检查他们。”
进入大厅,里面摆设很是简陋,只是一个宽敞的平台。
另外两人已经在那儿了,他们在平台的一个角落。而对方却是五个人,这让图利斯很是吃惊,说好的一对一,现在,对方明显比自己一方多一个人。
图利斯阴沉着脸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是不是没带脑子?”
那两位脸色微红,刚想做出解释,对方的人群中却走出一人,文西定睛一看,正是那位自称是那个女孩的哥哥的青年,只见他走了过来,指着身体检查单,身份证副本,非常正式地说:“我邀请并要求你们,各自检查这些文件,确定他们是谁,并且确定这些文件和站在这里的这位先生之间的关系。”还把目光直接锁定在文西的身上。
文西毫不怀疑对方针对的目标就是自己。
青年还加了一句:“根据我们的发现,文件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被允许的,你们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吗?”青年对文西不能出具‘人证’耿耿于怀,认为这是破坏了规矩。
“这有先例,”图利斯回答道,“只要你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机器人或者仿生人,根据法律‘疑罪从无’的原则,他就是人,生物学上的人!”
“我呸!”青年往地上啐了一口,嘲讽地说,“你说他是人,他就是人啊,你以为你是谁?法官呀!”
“您是什么意思?”
“给你十分钟。”他冷笑一声,“如果十分钟之后,你还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人’,你会知道你不能及时回应的后果。”
“你以为你是谁,还给我十分钟!”被指着鼻子质疑,图利斯的脾气也上来了,有些时候,态度比事实更重要!图利斯认为,必须表面自己的态度。
“没事,根本没事,除了在你的档案上会有个记录,‘出具虚假证明’,而且你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对方认为抓到了对方的把柄,加重了威胁的语气。
“呦,王公子”图利斯上前两步,“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打不打,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今天五对四,老子认了。我一人对你们两个,照样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你以为老子怕你呀,还你一对二,不是小瞧你,就你这样的,老子可以对付一打!”
。。。。。。
“先生,两位先生”文西见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手指着天,一个手指着地,几乎脸对着脸,在那口吐芬芳地吵,挤眉弄眼的骂,提虚劲,就是不动手,实在是受不了了,“咱能不能先打,打完再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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