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锦挑了挑眉梢，蹲下身把金块捡起来。
金块色泽不错，看起来相当值钱。
所有客人一时间都噤声，伸长了脖子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妩媚的歌女。
扔钱只是个信号，其实是种暗示，士兵在试探她的价钱。
“快唱啊！”大兵又扔了块金子上来，这次险些砸到池锦的小腿，羞辱意味不言而喻。
凌明明在幕后，指节泛青，目眦欲裂地看着好又被羞辱。
不是她在台上，但这种熟悉又痛彻心扉的感觉太致命了。
然而，池锦却面色不变，纤细白嫩的手指捏着纯金，撩眼微笑都是风情蛊惑。
她说:“按理说是要唱的，可陆总司交代了点事，不好耽误。”
提到陆曜山的名字，士兵脸色骤变，一阵红一阵白，目露恐惧。
池锦抬起食指，压到薄红的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保密哦。”
她撂下一句话，拿着两块纯金，大大方方地下台了。
有钱不赚是傻子，谅这个士兵也不敢随意嘀咕顶头上司。
凌明明立刻就迎了上来，眼神急切，甚至有点悲怆。
池锦捏了捏她的鼻翼，“真有事，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晚上帮我遮掩遮掩。”
“好，我知道你有分寸。”
凌明明扯出个笑容，她早上去了趟医院，等稳定后就能动手术。
或许是她的忧愁太缠人，池锦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最近新写了几首歌，你过来帮我看看，正好我出门。”
凌明明应了一声，两个人进房间，小七探头探脑地看了眼走廊，把门啪地一声关上。
原主的愿望是成为百乐门当红的歌女，池锦就在疼得清醒时，随手写了几段谱子，还没填词。
这事儿，她打算交给凌明明做。
凌明明母亲就是有些名气的歌女，她跟着学，就有了填词的功夫，池锦没有，这东西太耗脑力了。
“你看着填，我放心你。”
池锦裹上围巾，换了件灰色的大衣，这个季节晚上风大又凉，她特意把伤口遮得密不透风。
凌明明把纸张铺开，短促地嗯了一声，沉浸进填词里，小七悄悄把门开了条缝，池锦趁着夜色浓厚，出了百乐门。
这个时期相当乱，很少有人敢走夜路，路灯昏黄投下诡异的阴影，池锦轻轻咳了声。
她按照既定的路线，想徒步去旧居民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希索的动静声。
“谁？”
池锦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凛冽。
夜风把她的大衣吹得猎猎作响，跟踪蹲守的人从报亭的转角拐了出来。
她抬头一看，眼里划出诧异。
这不是什么跟踪狂，而是之前纠缠原主的富户。
约摸二十岁出头，清俊中带着一丝旧时代的风度。
“原先生。”
池锦的语气不温不火，原不觉却愣了会神。
他斟酌了下，努力压抑怒火，“池小姐不接受我，原来是另外有情人了。”
一个容貌姣好的歌女，大晚上出去还能做什么？
原不觉眼神鄙夷地审视着池锦。
他又怨又气，又不得不承认，像池锦这样的身段长相，勾勾手指，就有数不清的富户公子哥为她一掷千金。
池锦“呵”了声，低温的深夜把呼吸出来的水雾凝成细小的水珠，簌簌地蒙了眼睛。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没什么兴趣向原不觉交代什么。
“确实，所以我先走了。”
“你不能走。”
原不觉脸色急变，他嗓门骤然拔高，附近他雇佣的私人保镖转而去围住了池锦。
池锦的跟前是堵肉墙。
她眼神越发冷，几乎可以掉出冰碴子。
“原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池小姐，我这是为你好，别误入歧途了。”原不觉刚才还有些后悔冲动，视线触及到池锦冰冷的眼神，脸上红青一阵，梗着脖子嘴硬。
他相当心虚，摆摆手让保镖强行带走池锦。
“你会后悔的。”
池锦皱起眉，张口想拿陆曜山的名头警告这个不知死活的富户，然而原不觉却让保镖打晕了她。
脖子上的剧痛转瞬即逝，系统空间里，清涟霍地起身，脸上都有焦急。
要不是池锦现在的身体受了重伤，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清涟甚至在电光火石间想动手唤醒宿主。
“可恶啊。”
但他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池锦被原不觉抱上汽车。
汽车的尾气在空气中弥漫开，原不觉狗急跳墙，强抢了百乐门的歌女，自己也是后悔不迭。
“谁说出去，别怪我心狠。”
保镖们面面相觑，发誓保密。
与此同时，约定的时间点将近，陆曜山压低帽檐，面无表情地站在旧居民区的出口。
因为担心惊动线人，他带的人不多，加上陆曜山本人才三个。
少将冯晓生守在居民区入口，给陆曜山递了迅息。
【那女人没来。】
陆曜山原本就偏冷白的脸色透出一股子冷戾，在风口下，几乎跟索命的恶鬼有的一拼。
【回去。】
总司下达了命令，他的部下跟他一起撤回。
陆曜山的疯是出了名的，他转头就去了百乐门，不顾大半夜的，只想找池锦算账。
百乐门的大堂经理连滚带爬地从女伴床上起来，一帮歌女瑟瑟发抖挤在厅室里。
坐在上首的青年，视线扫了一圈，好看的眉尖微不可闻地蹙起。
“池锦在哪？”
煞神提到了好友的名字，凌明明条件反射地抬起眼看过去，然后意识到什么，飞快地挪开了目光。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反应被冯晓生捕捉到了。
斯文清秀的脸上露出安抚的笑容，极容易得到女性的好感。
“这位小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冯晓生话出口，陆曜山的视线就挪了过去。
凌明明抿着嘴，后腰被推搡了一把。
是大堂经理，催促她赶紧应付完陆曜山。
“小锦说……陆总司有事交代她，她去忙了。”
这句话实属意料之外。
陆曜山挑起眉，难得露出几分困惑。
“没看到她去。”
凌明明心惊肉跳，原来好友还约了陆曜山见面。
但现在的事态比见面严重多了，池锦没回百乐门，也没去赴约。
“陆总司，求您派人找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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