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锦仿佛被人按了开关，动作蓦地停住，她瞪大眼睛，难得失态，“殷温安，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她的语气又凶又急，眼眶周遭泛起浓重的红。
被压住的青年掩饰性地垂下眼睫，可惜不停滚动的喉结还是暴露了心虚。
“继续亲好吗，我还想……”
殷温安话没说话，下巴就被捏住，池锦真的动怒了，手劲丝毫没有收敛，迫使他抬头和她对视。
他变异到后期，丧尸的竖瞳变成重瞳，像碎裂的瓷器，密密麻麻地布满瞳孔，既精致又恐怖。
“殷温安，你骗我，根本没有一个月对不对？”她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酝酿在眼里的泪珠滚落脸颊。
殷温安见过许多人哭，内敛的、崩溃的，形形色色，从前他只是冷静地旁观，困惑为什么人类的情感会这么脆弱，以至于影响生理。
但她的泪好烫，滴落在他的竖瞳里，酸涩和心痛齐齐涌上心头，就好像那是他的眼泪。
池锦哭得很克制，甚至矜傲的表情都没颤一分，也仅仅落了一滴泪。
她很快收敛好情绪，松开抱住他的手，冷淡地起身。
黑衣少女纤细的肩头显得极为脆弱，她一步一步地往主控室走，像一头困兽，不甘、愤怒还有无法抑制的心痛。
池锦认为自己需要冷静，她打算先处理完17号基地的事，稍微转移注意力，然后去联系池安、段思博。
然而她走才走出几步，身后一声闷响，似乎是重物落地。
“池锦，我错了。”殷温安狼狈地歪倒，身后靠着灰白的墙，病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脸上被痛意侵占。
他开始笨拙地认错，反复重复着几句话。
殷温安不在乎异变，他不懂人和丧尸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有劣根性，一样的为了求生杀戮异己，争夺资源。
可他不敢承认，池锦的吻消融了一切，他开始恐惧，残忍地逼迫自己告诉她最后的结果不可更改，又私心地延长时间。
再让他多贪恋一刻吧。
池锦扯了扯唇角，妥协地转身，蹲下去，握住他无意识伸向他的手。
“你真的好矛盾啊，一边想要吓退我，一边又离不开我。”
她眨着眼，手指从青年洇湿的眼角向下挪，点了点嘴角。
“殷温安，你的每一处都在渴求我的抚摸，这里，还有这里。”
池锦肆无忌惮地摆弄他，指尖挠了挠他的喉结，又探进领口。
殷温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没有任何抗拒或者反驳的念头。
是，他渴望她，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她的触碰。
他想跟她交融，把他的所有都献给她，什么爱啊、欲啊，他都愿意双手奉上。
伊甸园没教会殷温安什么叫爱，但他自学成功了，千百倍的浓烈爱意都倾注出来。
池锦的触摸更加过分，隐隐约约往下探索，殷温安卷翘的睫毛染了淡淡的湿意。
“池锦，我爱你。”
说出这句话后，他微弱的心跳久违地澎湃，一颗心似乎要挣脱心室，破开胸口跳出来。
“你爱我吧，多爱一点。”池锦挑了挑眉，她为非作歹的手指终于停下来，被愤怒冲昏一瞬的脑瓜子也清明了。
殷温安的意识里，爱意是不需要相互的，他爱她就够了，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清楚自己的缺陷，只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完全不想纠正。
后来他发现自己异变严重，爱意变成裹了砒霜的蜜糖，他就开始有意识地压抑。
其实想想也很浅显，殷温安是病态的，他的爱一样病态，他习惯性地遮掩，可是眼神藏不住，好感度根本不像系统上显示的那样。
果不其然，在池锦大方地说出允许爱后，殷温安就开始全身颤栗，与此同时，清涟的声音也响起来。
“滴滴，恭喜宿主！反派殷温安好感度上升百分之二十，到达百分之百！”
她调出了电子屏，代表好感度的圆柱达到顶峰，竟然还有冲破的趋势。
池锦无奈地弯着嘴角，低下头抵着茫然惊喜的殷温安。
“你这么喜欢我呀。”
瑰丽的竖瞳缓缓退去，他眨着眼，嗯了一声就当承认了。
今天的末世出其的浪漫，远处的晚霞一层层地晕染开，铺展的金色全部凝聚，映到她的眼睛里。
殷温安一抬头，就能撞进琥珀色的树脂里，里面封存了一个小小的他，还有他身后的云朵。
“我真的，很爱你。”
略带狂热的倾诉后，殷温安明显放松下来，状态都稳定不少。
他没有问池锦爱不爱他，因为不重要，她教会他的已经够多了。
池锦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搓了搓指腹，眼神促狭地勾住他凌乱的衬衫，“那正好，殷教授来感受一下人类的爱意吧。”
很窄的角落，光线昏暗，青年喃喃地诉说，又被炙热的温度融化，破碎欢愉的声线丝毫没有压抑。
殷温安倦怠地蹭着池锦的肩窝，突然想起什么，弯了弯眼睛，“池锦，今天好像又没工作。”
对于这种得寸进尺的讨打行为，池锦严厉地瞪了他一眼。
主控室是来不及去了，但池锦还可以整顿防御点。
按照曾志明给出的报告，第二波尸潮已经快聚集完，明后两天，基地会迎来更凶猛的袭击。
回住处的路上，池锦交代完防御点的军械需求，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眼状似温顺的殷温安。
“弄了这么多次，我都没感染，说明你还有停止异变的几率。”
殷温安嘴角的笑意僵住，看得池锦直呼解气。
小变态骗她，这口气不能白受。
奉行撩完就跑，池锦在殷温安发作前，眼疾手快地矮下身子，抱住他的腰。
“这是好事啊，殷教授怎么还生气了？”她圆碌碌的琥珀色双眼，无辜地盯着他。
殷温安心尖发痒，短促地唔了一声，低头亲她的额角。
“你说有几率就有几率吧。”
听到这丧气话，池锦垮下双肩，“我会全力支持研究所运作的，你也尽力压制好吗，就当为了我。”
她极少示弱，明艳的长相和骇人的气势，跟她打过照面的异能者没有一个不犯怵。
但殷温安怀里的池锦，是收起利爪的黑豹，到底是猫科动物，偶尔撒娇真能要去他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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